到得镇,询问郑长青的家在那,路人都听说过郑长青的劣名,知道他家住那的人却没有,直问了十余人,才有一人带着他左拐右拐,来到一条窄巷中一所破败的房子问前,只见墙壁坍塌,瓦片散落,从破窗往里瞧,里面已生满杂草,显是已多年没人住。
那路人道:“郑长青四五年前就搬走了,留下这间破屋在这儿没人打理。”李逸航问道:“知不知道他搬到那儿去?”路人摇摇头,李逸航谢过了他,寻思:“郑长青应还在镇,他不住在家里,必然是在亲戚朋友或客店里住下,瞧他衣着光鲜的外表,估计是发了达,住的地方不会太差。”
当下往镇两间稍大客栈寻去,均说没见郑长青来投店,李逸航无奈,只得在街见人就问,有没有见过郑长青,所有人都摇头摆脑,忙了半日无果,心道他可能是专程回来看望父亲,看完便走了,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到长垓镇。
过了几天是中秋节,李展鹏领着乡亲来到李逸航家里过节,各人谈起往事,皆是唏嘘不已,众人本来不想提起那晚起火之事,可不怎地,聊着聊着,竟然又转回到这件事,事情过去几年,各人都纷纷发表自己见解。
各人正说得大声,一个十四五的小男孩也跟着说道:“逸航哥哥,你家里起火那天晚,我刚好起来放茅,突然瞧见大街有一人,从你家方向那边跌跌撞撞奔了过来,只见他背衣服着了火,可他也没去弄熄,慌张得很,我那时还不知道你家里失火,见得他这样子,很是惊讶,因此印象深刻得很。”
众人一听,顿时安静了下来,李逸航连忙问道:“小宝,你有没有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高矮胖瘦如何?”那小宝道:“大夜晚的,我看不清,挺瘦的一个人,看去似是个年轻人。”李展鹏问道:“小宝,那时你怎么不说?”小宝道:“又没人来问我,你们那会儿都忙得很,说了也没人听。”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李逸航相当兴奋,又问:“他背着火?”小宝道:“是的,绝对没记错,我当时还心想:怎么他着火了也不弄熄,不怕痛吗?”
一乡邻道:“中秋节前天气还很热,那人身穿的一定如咱们现在一样,只是单衣,既然着了火,那么一定会在背留有疤痕,逸航,你以后找到有嫌疑之人,只要瞧瞧他背有无火烧的伤痕,便可锁定真凶。”李展鹏老父子爷子道:“不错,这人走得如此匆忙,一定是干下了滔天恶事之后,害怕被人发现,着急着跑路,以至连火也来不及熄灭。”众人齐声赞同,说道:“没错,肯定是这样了。”
李逸航送走众人,躺在地下凉席望着天的明月,心想:“小宝说那人是个年轻人,郑长青的儿子二十多岁,那就相吻合了,可是一个年纪轻轻之人,怎地可能有如此浑厚的内力做到杀人不见血,这又矛盾得很,真是令人头痛得很。”又想:“郑长青搬家,正好发生在我家被灭门的前后日子里,这着实透着种种可疑之处。”又想:“要当真是他儿子所为,郑长青不可能如此胆大,敢回来并且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不是自己惹事身吗?”
正想得烦乱,突然有人轻声叫道:“逸航哥,”是个女子的声音,李逸航连忙站起来一看,只见墙角后探出一张清秀的脸蛋,两只大眼睛骨溜溜打转,月光之下李逸航看得分明,喜呼:“小倩,是你!”那少女正是他小时候的玩伴陈倩,陈倩道:“逸航哥,是我。”李逸航道:“小倩,快进屋去坐坐,吃些糖果。”陈倩道:“我不进去了,逸航哥,咱们出去走一走吧。”李逸航道:“好!”
来到以前常来的一个山坡,二人默默坐着,好像变得不认识一般,一人望着树林,一人还是望着月亮,过了良久,小倩才轻轻道:“你这几年去了那里?”李逸航道:“去了寻找仇人。”小倩问:“找到了没有?”李逸航道:“还没有,小倩,你最近怎么样,好长时间没没听到你消息了。”小倩没有回答,咬着嘴唇,李逸航望着她,只见她眼睫毛似帘长长的卷曲翘,脸庞比以前瘦削了不少,过一会儿,只听她道:“也没怎样,还是跟以前一般,逸航哥,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打算在家里长住,不再出去了?”
李逸航叹了一口气,道:“安稳日子谁不想过,可我大仇未报,那敢有如此奢望,住些日子,我就打算再次外出,看看能不能寻到丝毫蛛丝马迹。”小倩道:“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李逸航低头用手指胡乱写字,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再回来。”
小倩又沉默良久,最后道:“逸航哥哥,我爹爹要将我许配到南昌城里的一户人家,可我一直没有同意。”李逸航如何不明白,但在这个时候,他又能给她什么承诺,又给给她什么希望?自己在江湖跌爬滚打,便如在刀枪头过活,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却性命,在江湖四年中,自己身添了无数伤疤,更有数次将见阎王,往后的日子将会更加险恶难测,武功愈练愈高,面对的危险也是愈来多,让她等着跟着自己,无疑会令她整日里担惊受怕,不能给她幸福不单止,还可能将她带入痛苦的深渊,不,绝对不能害了她!
小倩双眼注视着他,在等他的回答,李逸航不敢与她目光相视,最后想到不能以沉默应对,当下鼓起勇气,昧着心道:“小倩,我给不了你将来,给不了你幸福,你,你就不要等我了,遇着条件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