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件我要了。”说话的年轻姑娘,拿起柜台上清苓要买的海魂衫,在自个身前比了比。
“这件有人要了。喏,就是这位姑娘的。”售货员开好票,递给清苓去付款。
“喂!你花多少钱买的,我再添一点,你转给我呗。”那姑娘趾高气昂地对清苓说。好像添点钱买下这件海魂衫,是给清苓多大面子似的。
清苓睬都不想睬这样的人,扭头去付款柜台排队。
反正开出了票,售货员得保证衣服完好无损。
“喂!你聋子呢还是哑巴?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这件海魂衫归我了!你把票拿来,我给你钱。”
“柳姐姐!一转眼你咋跑这儿来了?差点找不到你了。”这时,杜亚芳喘着大气也挤到成衣柜台。
原来,追着清苓要添钱买海魂衫的年轻姑娘,正是柳团长的女儿柳洁。
清苓听到杜亚芳的声音,回头看了眼,迅速拿着票跑去出纳柜台付钱。
柳洁回头瞪了杜亚芳一眼,怪她多事,没事扯自己胳膊做啥,害那人跑了。
“哇!海魂衫!”杜亚芳还不知道自己惹人大小姐生气了,左顾右盼间,看到展示架上挂着的样品,兴奋地说道,“这是新款吧?领口开比我那件大气,更像海军的装束,真漂亮!”
柳洁白了她一眼:“漂亮也没用,这两件是非卖品,能卖的都卖完了。你刚要是不拉我,我追上那人,兴许还能把她手里的海魂衫买过来。”顿了顿,依然不甘心盼了小俩月的海魂衫就这么失之交臂,“亚芳你说,我多给那人两块钱,她会不会把衣服转卖给我?”
“肯定会啊。”杜亚芳言之凿凿地猜道,“就这么一小会儿工夫赚两块,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
“可我刚才这么跟人说,那人居然一声不吭地扭头就走,气死我了!”
“那人在哪里?我去跟她说。”杜亚芳捋捋袖子,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若是办成了,没准能成为柳洁真正的闺蜜,而不是跟在她屁股后头颠颠跑腿的丫鬟。
话音刚落,清苓付好款回来了,抬头和杜亚芳打了个照面,彼此心里都来了一句国骂。
“哟,我道是谁那么拎不清、居然连柳姐姐的面子都不给,搞半天原来是你呀。”杜亚芳抬高下巴,颐神气指地说。
“亚芳你认识她?”柳洁问。
“何止认识啊。”杜亚芳斜眼睨着清苓,凑近柳洁窃窃私语,“我昨儿说的就是她,她搭柳团长的车子来市区,我想搭个顺风车来看你,她还出言制止呢。还跟柳团我俩开车经过火车站、溅了她一身泥……”
“原来就是她啊!”柳洁完全听信了,想到昨晚墨明棋妙被老头子训了一顿,要不是有大哥拦着,还差点挨老头子的皮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推开杜亚芳,怒气腾腾地来到柜台前,揪住拿了海魂衫正要找燕子汇合的清苓,口不择言地骂道:“你这个贱人!说!你跟我爹啥关系?他的车是你想搭就能搭的吗?还告状……我呸你老母!告诉你,我柳洁啥都吃,就是不吃亏,你害我差点挨打,这笔账,我好好跟你算算……嗷——啥玩意儿!疼死我了!”
柳洁的手腕不知被什么东西咬了,突兀地出现一个很小的血点,好像是蚊子叮的,又好像不是。哪种蚊子能在叮完人。吸完血后,还连带让人麻痹的?
柳洁只觉得被叮的胳膊,先是痛、再是麻,甚至还有往全身遍布的迹象。下意识地松开清苓,捧着麻痹的胳膊,嗷嗷叫。
杜亚芳也傻眼了。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戏,巴不得清苓被柳洁暴打一顿。岂料,才看了个开头,画风就扭转了。
见势不对,匆匆上前扶住柳洁:“怎么了柳姐姐?”
唯有清苓知道原因——乃缠着她手腕藏在衣袖里的小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咬了对方一口。
清苓捋了捋衣袖,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小金,偏头看了还在嗷嗷呼麻呼痛的柳洁,扭头离开了成衣柜台。
不明真相的售货员,隔着柜台冲柳洁说道:“我说你这姑娘真好笑,再喜欢海魂衫也不能上前抢啊。亏得那姑娘气量大,不跟你计较,要不然,你今晚怕是回不了家咯。”
“放屁!我啥时候抢她东西了?”柳洁跳脚嚷道,“是她自己……吼!你居然还敢回来!”
清苓去而复返,上前给了杜亚芳一个巴掌。差点把这个乱嚼舌根的女人给忘了。
杜亚芳被打得眼冒金星,捂着红肿的脸颊恨恨地质问清苓:“你凭啥打我!”
“打的就是你。”清苓斜睨着她冷声道,“也不知你是怎么传话的,竟让她这般误解我。当时怎么个情形,你想不起来了,我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
说着,清苓转头对目瞪口呆的柳洁说,“昨儿我确实是搭柳团长的车出的部队,当时车上除了我和柳团长,还有我对象、我大侄女和司机。我对象跟着柳团长去市里开会,顺路把我们送到镇上客运站。这女人想搭便车,却因为说漏你偷开你大哥的车到处跑的事惹怒了柳团长,柳团长一气之下就没载她……事实经过就是这样,我不晓得这女人为啥要断头掐尾地跟你说这个事,兴许有什么阴谋诡计也说不定……”
清苓耸耸肩。
就许人诬陷她、不许她回击么?
何况,她说的可句句都是事实。不像杜亚芳,说个事断头掐尾的,还故意捏造,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以为自己是软柿子任她捏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