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果肉很软,不像苹果、梨那么硬,也不像葡萄、石榴需要吐籽儿。剥掉薄薄一层果皮后,整个儿都是果肉,很适合老人家吃。清苓高兴地蹲下身,摸摸小斑的尖脑袋:“谢谢你啊小斑,教我认识了一种新果子!”小斑像是听懂她话似的,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裤腿。“可惜背篓满了,没法把这些果子全部捡走。”清苓挑完好无损的捡了几个,想带回去给师傅师娘尝尝鲜,剩下的,只能任其烂在地里了。临时编竹篮是铁定来不及了,表示好遗憾。小金咻地一下飞回她肩头,居高临下地朝小斑吐了吐蛇信,不知用蛇语发布了什么指令,小斑忽然扭动起身体,鳞片摩擦,发出微小的响声,在这风声簌簌的林子里,不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来。在人类看来是极小的动作,蛇类就已经领悟了纲要。没一会儿,四周响起沙沙的声音,小斑的两个兄弟领着一帮蛇小弟过来了,一蛇叼一个毛果子,往山洞方向游去。清苓恍悟,敢情是来帮忙搬运的呀。真是好兄弟!暗暗打定主意——赶明带小金扫荡一圈附近的林子,多掏些鸟蛋、野鸡蛋,送可爱的蛇小弟们当谢礼。不过今儿实在太晚了,撩起衣摆兜了些毛果子,踏着就要消失的晚霞,回到陷阱处,拿藤条系紧兔子和山鸡,几乎是摸黑下的山。张家二老点着煤油灯在院子里等了,看到她小小的人儿,拖着一大捆柴禾、背着沉甸甸的篓子回来,赶忙出来迎接。“咋打柴去了?柴房还满着呢,不嫌累啊!”张奶奶心疼她,不由说了她几句。清苓咧嘴笑笑:“柴哪会嫌多啊。”“哟!这啥?”张有康看到清苓手里还拽着根藤条,借着幽暗的灯光一看,竟是拖着一只兔子、一只山鸡,“陷阱里抓的?”“是啊。”清苓干笑着应道,虚哒哒地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借口尿急,把东西交给师娘,闪去了屋后茅房。再回到堂屋,张奶奶已经把晚饭盛出来了,招呼清苓先吃,“东西都在那呢,跑不了,等吃完再理吧。”清苓也确实饿狠了,捧着饭碗扒起来,吃一半,想到小斑带她认识的毛果子,弯腰捡了一个问二老:“师傅、师娘,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野果,口感很不错,果肉软乎乎的,牙口不好的人也能吃。”张有康起先没注意,拿到手上一看:“哟!毛木果啊。”“师傅您认识啊?”“当然!灾害年间,谁没吃过这个啊。也就这几年,听说有狼出没,才没再上山搜罗。你是在哪儿摘的?别不是进深林了吧?”“哪能呢!”清苓忙道,“就在小坡林稍微进去一点点的地方,我看这东西鸟雀都吃,便摘了一个尝尝,没想到味道这么好,可惜今儿天晚了,要是还早,一定编几个竹篮,多摘些回来。”“你也别高兴得太过。鸟雀敢吃,那是因为它们飞得高,你在地面,谁知道附近有没有凶兽。”张有康泼徒弟冷水,“一次两次运气好,不代表次次运气好,月半狼嗥还在呢,听声音是比以前远了,但到底在同一个大山里,保不齐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山里好东西再多,拿小命换总归犯不着”“师傅您放心,我有刚子哥配的药粉呢。而且”清苓斟酌了一番,决定稍稍透露点,免得二老在她上山时总是提心吊胆的,“我不晓得为什么,打从家里出现毒蛇后,我不再害怕这些小东西了。它们好像听得懂我说的话似的,每次在山里看到,总会友好地跟我打招呼真的!师傅你别不信!有几次还帮我逮山鸡呢。有什么危险也会用它们的方式通知我”二老听到这会儿彻底呆滞了。“师傅、师娘”清苓弱弱地扯了扯二老的衣袖。“咳,那啥,你说的是真的?”张奶奶比老伴儿回神早,压着嗓门嘀咕,“莫非真是建军俩口子在天有灵庇护着他们的闺女?”“瞎说啥呢!那是迷信话,你也信?”张有康轻斥道。“不然咋解释得通啊?”张奶奶理直气壮地瞪了老伴儿一眼,“上回那几条毒蛇出现的那么突然,又那么通灵性,就你不相信是建军俩口子派来的,和我一样相信的人不要太多哦。”“好了好了,不管是不是,这话以后别说了。”张有康一时找不出话反驳,只得劝老伴儿别说了。迷信思想可是四旧之一,没见各处的庵庙都被砸了,和尚尼姑不是被抓、就是下地劳动,谁敢顶风作案、谁就和他们一样的下场。清苓经常看大字报,平时听得也多,自然清楚这些事儿,忙应道:“嗯!这事儿咱们仨心知肚明就好,一个字儿都不跟外人说。”“必须的!”二老不约而同齐口道。好歹把上山的事儿圆过去了,清苓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处,深深松了一口气。只要师傅师娘支持,别人的想法她压根不放在心上,管他们咋说。有句话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其实搁哪儿都适用。这天之后,二老很少再过问她上山的事,顶多出门前悉心叮嘱她几句,让她注意安全、让她早点下山回家吃饭。得到了师傅师娘变相的支持,清苓的心更自由了,每天下工就撒欢了地往山上跑,一篓篓、一筐筐的草药、野果不要钱(这是真不要钱啊)地搬回家。前院后院的空地晒满一批又一批的收获。最值钱的,莫过于两株十年份的山参了。这是清苓自个发现的,不过挖的时候,因为有小金这只山大王坐镇,丝毫不用考虑任何危险,轻轻松松地就把两株山参挖回了家。经张有康亲手炮制后,一株用红线绑着、红绸布包着,执意要给清苓当嫁妆;另一株和其他药材一起,泡了一坛药酒。泡好以后再分装到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