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芳也联想到了那个画面,笑得牙豁子都露出来了。
“不过,说到去县城,我还得去趟照相馆呢。”她和向刚的结婚照差不多能拿了,顺便绕趟邮局给他寄一张去。
“照相馆啊。”冯美芹一脸欣羡地说,“我能跟你一块儿去不?”
“不能。你负责看二狗子他们。炸米炮排队,人指定不少,别和城里孩子闹出矛盾。”
“我就知道!”冯美芹噘噘嘴,嘟囔道,“身后跟着几个小屁孩,肯定玩不痛快。”
“吃痛快咋样?”盈芳笑眯眯地提议,“中午我带你们去菜场隔壁新开的!”
冯美芹眼睛一亮:“说话算话?”
盈芳笑出了声:“当然算话!”
“那行!二狗子他们我来看,你只管忙你的。中午等着你请客!”有的吃就很开心的美芹姑娘,原地转了一个圈圈,奔回家准备明儿要炸的大米、玉米、年糕片去了,兴奋劲半点不输二狗子。
盈芳笑着摇摇头,伸了个懒腰,打算也回家收拾一番去。
横竖要去邮局,顺道给李四婶捎点核桃、板栗。
这半年来,多亏李四婶这个大客户,让她赚了不少钱和票。年终了合该送点什么回馈回馈,来年好继续合作。
回家之前,顺道拐了趟向家。
向刚走后,晴了不到两天就转阴了,还稀稀落落地下了两天雪子,晴天那会儿她惦记着山上的核桃,以至于忘了把向家两个屋的被褥拿出来晒晒。今儿倒是又开起太阳,盈芳脚步轻松地来晒被子了。
这一晒糊涂了。
东屋那张临时搭的木板床咋少了床单?她明明记得铺上去的,虽不是新床单,但没打过补丁,洗得也很干净,咋会没有了呢?到哪儿去了?
她在屋里找了一圈,连床底下都检查了,还是没有!纳闷地直挠头,莫非自己记岔了?当时忘了铺?
于是跑回向刚那屋,打开他爹娘结婚留下的大衣柜。
他不在,衣柜里几乎是空的,正好用来放床单、被夹里。如果东屋那木板床忘了铺床单,那么那条蓝灰色的咔叽布床单,应该还在这儿。
可是没有!她翻了三遍,都没找到。其他的都在,唯独缺了那条床单。
真是见了鬼了!
盈芳对着敞开的大衣柜门发怔。
脑子里不停地思考,那条铺在客房床上的床单到底去哪里了?难道是被人顺手牵羊偷走的?
想到被向刚拿去自家院门使用的铁锁,盈芳能想到的也就这个原因。当即拍板:明儿去县城,买把新锁回来,重新把向家院子锁起来。
要买锁,原先准备的钱就不够了。
盈芳回到家,拉开抽屉整理票据,眼角瞄到角落那支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碧玉簪,捏着钱票的手一顿,想到了那位萍水相逢的老大爷,他家的状况似乎不大好。
想了想,起身到仓房装了一袋大米,估摸着有十来斤。背篓口子小,干脆换成了竹筐,这样去壳的核桃、板栗都能装上一些。
最上头是一包炸米炮用的大米、小米、玉米粒。
美芹家还晒了斤把年糕片,炸成米炮据说很好吃。一口一大片,酥酥脆脆的,光是想想就流口水。可惜去年磨年糕那会儿她还没来,原主那弱懦的性子,哪是舒老太的对手,连过年都没吃上年糕,哪来多的切片晒干。今年倒是可以多磨点,浸在水缸里,勤换水的话,能吃到清明光景。
没有年糕米炮吃,大米、小米多炸点。反正她不缺粮食。不是托美芹娘捎了几斤麦芽糖吗?回头多垒些糖裹。那可比年糕米炮更美味。
至于分量沉不沉的,有小金在呢,她丝毫不担心。
第二天早上,她背着竹筐来到公社门口,只见二狗子他们已经在了,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个个小脸红扑扑,不知是兴奋的还是被冷风吹的。
看到盈芳,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
“芳芳姐,这是我娘让我带给你的馒头。”
“芳芳姐,这是我姐贴的白饼子。”
“芳芳姐,……”
二狗子为首的孩子们,纷纷递上自家带来的吃食。盈芳心里清楚,多半是他们自己省下的口粮,微笑着道:“我吃过了,你们吃吧,冷了发硬就不好吃了。想吃就吃,别省着,中午饭有芳芳姐呢,一定不让你们饿着肚子回来。”
“芳姨,这给你。”瘦瘦小小的李苍竹,背着个小一号的背篓,费劲地挤到盈芳身边,献宝似地递上他娘起早贴的玉米饼,“我娘做的,可好吃了!里头还有酸菜馅儿呢!这两个是我娘特地交代给芳姨你的,你快趁热吃。”
盈芳蹲下身,接过玉米饼子咬了一口,满足地呼了口气:“唔!真的很好吃!”
“我没骗你吧!”李苍竹笑得一脸灿烂。
二狗子几个见状,齐齐吞了口唾沫,稀罕地围拢过来:“小竹子,我拿白面馒头给你换,一个馒头换你半个饼成吗?”
“我换半个的半个的!”
“我换半个的半个的半个!”
“我只咬一口!”
“……”
李苍竹身上的玉米饼瞬间成了畅销货。
盈芳嚼着饼子,含笑看着这一幕。等冯美芹急吼吼地跑来集合,才扬声打断他们:“出发咯!再不走,首班船要赶不上了!”
孩子们这才停止交易,兴致勃勃地跟在两个大人身后,雀跃地奔跑着,前往轮渡码头。
县城公园在东南角,到了对岸,两个大人、八个孩子背着背篓排成一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