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芳见她表情怪怪的,以为她还在为晌午和吴桂花的那场口角不开心,也就没多留,拿回腾出野菜的空竹篮就回家了。
中午照例是小米粥+馒头,小菜是盈芳从老家背来的酸笋和雪菜,吃过午饭,照例被男人抱上床缠着她这样那样之后酣甜午睡。
午睡醒来,开始收拾大半筐草药。
这趟去特地背了个竹筐,就是想采点草药。
“明天去这里的收购站问问,看能不能换点票。”
向刚说:“换不了也别着急,这个月津贴快下来了。”
随着津贴发放的还有各类生活用票。
“月中就发了啊?”盈芳没领过津贴,故而不知道发放的日子,还以为要熬到月底才发呢。
“这么缺票啊。”向刚见她漂亮的杏眸倏地发亮,忍不住笑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盈芳白了他一眼,“去过菜场和供销社就知道了,哪哪都要票。不要票的都限购,上回那是运气好,抢到一条大筒骨,慢一拍也没咱的份了。”
这点向刚倒是认同。
他以前之所以能攒下那么多票,限定期限的票一轮轮地借给战友,主要是因为上没老、下没小,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可今昔不同往日。他娶媳妇儿了,娇滴滴的小媳妇儿,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家里添丁增员,对票的需求势必也增加了。
至少,别人家媳妇孩子有的,他也不想委屈自家的大宝贝、小宝贝。
细想了一下,日常要用到票的地方还真不少。每个月发下的那些,供一家子生活,确实得精打细算。
看盈芳利落地分拣凌乱的草药,向刚坐在一边默默地想:看来,媳妇儿才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人啊,不骄不躁、不紧不慢,却未雨绸缪、步步都在为小家庭着想。
试问这样的媳妇儿,如何让人不喜欢?如何让人不想搁在心尖儿上疼?
盈芳要是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想法,估计能喷茶。
带歪了带歪了。她彻底把刚正不阿的向营长带歪了。
两人初相识那会儿,她背着山里采的药材拿去收购站换钱换票,他还皱眉睇她来着,觉得这么做有挖集体主义墙角、割资本主义小尾巴的嫌疑。
这才多久?已经改夸她未雨绸缪了。
都说女人善变,男人其实也不遑多让啊。
这之后,小俩口就在一个默默养伤、希冀尽快康复然后回部队拼搏上进,好给小家庭创造更为舒逸、安全的生活环境;一个隔两天去一趟山脚,耨野菜、采草药,每次都是空竹筐去、满竹筐回。
期间,还接待了寻摸上门的陈旭亚。
向刚出院那天,陈旭亚晚了一步,她到医院的时候,小俩口已经离开了。
“本想那天就来的,可家婆做客去了,我不在家没人烧饭,这不一拖到今天才来。”陈旭亚笑着解释,“我也不晓得该买什么,这苹果是我爱人单位发的,麦乳精对养伤好处。”
“大姐你太客气了。”盈芳都难为情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是大恩。”陈旭亚不由分说把提来的礼,塞到盈芳手上。
盈芳推辞不掉只好收下。凑了些家里的囤货做回礼。
陈旭亚听是她老家那边的山货,不是花钱买的,很高兴地收下了。留下吃了顿中饭,就回去了。
陈旭亚一走,向刚瞥了女人一眼。
盈芳打着哈哈笑了两声,见他不说话只看着她,只好硬着头皮把发生在医院门前那桩助人为乐的事说了。
至于陈旭明带着人堵她敲诈勒索,小心翼翼地避开不谈。
饶是如此,仍听得向刚一阵后怕。
幸好已经出院了,而霞山镇这边可以说是部队的领地,那人想报复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以后不许那么莽撞了。万一那人抢不到钱拿你泄愤,你一个女人家,细胳膊短腿的,打打不过,跑也跑不过,就没想过后果吗?”
“咋没想过?”盈芳噘了噘嘴:“这不有小金呢,它不会让我受伤的。对吧小金?”
金大王:“……”
女人,你故意的吧?
这时候提本大王的名字,你男人舍不得揍你,但绝对不会舍不得拿本大王出气。
向刚瞥了眼无声往西屋躲的小金,长臂一捞,把女人按在大腿上,大掌不轻不重地在她翘|臀拍了两下。
“你不提它还好,再提我要打屁股了。就没想过小金的异样被人发现后你的下场?”
“你已经打了。”盈芳期期艾艾地抗议。
尽管不痛,可这样的姿势,感觉好羞耻啊。
“让我起来,这样好奇怪……”
“我觉得挺好,能让你多长点记性。”
“……”
最后还能怎样,求饶知错呗。
当然,知错不光口头说说,还得身体力行地哄向大爷高兴,她容易么她。
一晃,日子又往前行进了几天。
向刚赴市区复查前一天,盈芳将分拣好并晒干的草药,分门别类捆扎好后,正欲背去镇上收购站,看能不能换点钱和票。
王教导员的爱人陈玉香气喘吁吁地跑来敲他家的门:
“小舒,你别忙着卖那些草药,刚听我家老王说,京城那边,前两年就在积极开展‘响应主席号召、发掘中草药群众运动’了,去年底各地的卫校也如火如荼地相继开展。这不老王去海城开会,听说海城那边的大学也在紧锣密鼓地推广这项运动,没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