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玉米是个时令货,可惜产出太少,一株苗伺候到大,完了才结一个玉米棒子。因此很少有人浪费地种这个。
也就疼孩子的李双英,每年开春都会种上几株,嫩玉米给孩子们放学回来当点心。再留两株老玉米,过年了炸苞米花给他们当零嘴。
盈芳抛了抛手里玉色的嫩苞米,想着明年要不要到山里寻块无人问津的地种种?玉米种子她问师娘要了一些。
楼下天井的地迟迟不见规划,听说是部分家属反对,说都开成了菜地,孩子们玩耍的地方都没了。
想想也是。
不由想到去年在雁栖山里发现的小米,盈芳不禁有些蠢蠢欲动。想着不若下午进趟山,先探探地形?
打定主意,她开始愉快地洗野菜。
晌午时分,但凡在家的,都出来洗米煮饭。
看到盈芳洗野菜,冯美娟抽了一下嘴:“又去挖野菜了?顿顿吃,吃不腻啊?”
她早就腻了。不就那味道么,即使焯了水也带着一股涩味,偶尔调剂口味吃吃还成,每天吃,都能把人吃菜色了。
刚说完,一营长家的门也开了。
蒋小琴拎着满满一篮野菜木着脸走进盥洗室。
冯美娟:“……”
盈芳笑着说:“野菜大都清热,春夏天吃点有好处。”
冯美娟讪笑两声,收回目光低头洗米,边说:“你们就一点不好奇啊?副团的空缺到底谁来填?”
盥洗室忽地安静不少,就只有盈芳跟前的水龙头还徐徐开着,细小的水流冲洗着野菜。
蒋小琴偏头看冯美娟:“你的意思是你知道?”
冯美娟叹了口气:“我哪里知道。可都这么久了,还是迟迟没动静,急死人了。真怕来个空降兵,那咱们四个营的营长丢脸了。”
顿了顿,看向盈芳:“小舒,你咋一点不着急?”
“她有啥好着急的。”蒋小琴脱口道,“向营长听说年初才副升正,不到半年时间升副团可能吗?”
冯美娟心里也的确这么想。
可不知为何,总觉得四个营长里,最具竞争力的不是一营、二营,而是四营。
明知这个想法很不可思议,却还是忍不住惴惴。
毕竟,省军区不是没有过一年内连晋sān_jí的例子。莫非下一个就是向刚?
盈芳见两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睫毛颤颤,垂眸子回了句:“他不让我操心这些事。”
“……”
好一口满满的狗粮,塞得她们一点食欲都没了。
盈芳洗干净野菜,为数不多的草药,清理干净后在米筛摊开,搁阳台上晒。
阳台角落的迷你菜圃,老家回来后,种上了葱姜蒜和最常吃的青菜、小白菜。
两个环形角落,一个撒了点牵牛花、太阳花等比较容易打理的花种;另一个搭了架子种扁豆。盈芳觉得扁豆花也挺好看的。
菜种播下也有大半个月了,冒出的嫩叶其实挺可观了。
不过横竖就在眼皮子底下,小俩口不急着吃。
哪天下雨不方便去菜地了,再拔来应急。
中午吃什么好呢?
盈芳看了眼外头的骄阳。
天热,又没风,屋里闷闷的,没啥胃口。要不做拌面吧,配菜就凉拌马兰头,再煮个番茄蛋汤。
家里白面还有不少,再放下去,估计要出虫了。
想到就做。
盈芳卷高衬衫袖子,拿来和面盆和面。和完面,在擦干净的饭桌上擀成薄薄的大面片,拿菜刀切成细条状。
掐着向刚回来的时间,去厨房开火。
一个锅烧水煮面,另一个锅焯马兰头,捞出马兰头换水煮番茄蛋汤。
先前从老家带来的酸菜还有一些,切成薄片下到汤里,喝一口酸酸辣辣,很是开胃。
煮面的锅刷洗干净后,开始炸拌面酱。
正是暖房饭那天,师嫂送她的海鲜酱。
就着白粥吃过两次,剩下不多了,重新回锅炸了炸,趁热和麻油一起浇到拌面上,再撒上葱花,看着相当勾人食欲。
冯美娟和蒋小琴也在厨房。
他们两家中午基本都煮米饭、炒蔬菜,偶尔才吃馒头、面条,说是米饭顶饥。
可每次看到盈芳做的面食,就忍不住口水分泌。与其说是馋面食,倒不如说是馋配菜。
想不通——明明都是营长家属,领着同级别的津贴、吃着同级别的伙食,为啥四营长家会有那么多囤货?
从粮食到菜干,从腌肉到鱼干,还有瓶瓶罐罐的酱料、酱菜、果脯干……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的分歧?
想到那天早上,隔壁意外收获的野兔,冯美娟的瞳孔缩了缩。
是了,除了实力,还有运气。
自己家就从来没在山脚碰到过野兔。
别说野兔,山鼠都没瞅见过一只。
想到那肚儿肥溜溜的野兔,冯美娟切着菜帮子忍不住说:“小舒啊,今天早上你们去菜地,没发现谁家的菜地……被什么东西糟蹋了吧?”
盈芳迷茫地抬头:“什么东西?”
话一出口,感觉像在骂人,赶紧追述:“嫂子的意思是?”
“她的意思是,你家向营长那天逮到的野兔,应该分她家一碗。”
接话的吴桂花。
手里捧着俩饭盒,里头是国营。
打算烧壶热水,一会儿等张涛回来冲碗榨菜汤,简单对付一顿。
“我哪有这个意思。”冯美娟差点一口老血。吴桂花这个臭婆娘,不怼自己就不舒服是吧?
“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