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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芳仍处于懵逼状态中。
她是真没想到,萧家三爷找了十五年的闺女,会是她自己。
不,严格说是这具躯壳的主人。
这让她一时间有点拐不过弯。
向刚也有点回不过神。怎么聊的好好的,突然蹦出这么一个吓人的真相。
瞅瞅萧鼎华,再瞅瞅媳妇儿。别说,仔细看,两人的眉宇间还真有一两分相似之处。不过有一点还没弄明白——
“你堂妹丢失的时候也才三岁?”
他一度以为,萧家丢失的女儿起码有个五六岁了。姚木不是说,把人抱走时,那小丫头还笑嘻嘻地问他要不要吃糖。
三岁的娃儿,在那种情况下,居然不哭不闹还和人聊天?这冲击有点大。
萧鼎华一脸没好气:“我说兄弟,不带这样的啊。你媳妇明明可能是我堂妹,你还一本正经地装无辜。该不会不想让她和我们相认吧?”
向刚无语:“我是真不知。”
谁会想到事情会那么巧啊。一时的善举,竟帮着媳妇儿找到了她的亲生爹娘。
想到那天见到的萧延武夫妇,居然是他丈人和丈母娘,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
仔细回想那天的表现,好像、应该没有惹丈人和丈母娘不高兴吧?
早知那是自己丈人和丈母娘,说什么都要热情点。
这下好了,丈母娘会不会觉得他这人太冷冰冰、跟个木头似的不会说话啊?啊啊啊!
他是真的一点都没往自己媳妇身上猜。
一度以为媳妇儿是被家里恶意丢弃的。
大革命爆发前几年,但凡家里穷、养不起太多孩子却又希望生儿子的人家,总会偷摸把养不起的女儿丢山里。那些孩子最终找不到亲生父母,被送至就近福利院。没有福利院的就寄养到随便哪座山头的寺庙。以至寺庙都被孤儿挤满了。
大革命开始后,各地寺庙被封的封、砸的砸,丢弃婴童的现象才好转一点。但也不是没有,照样有重男轻女的人家,偷摸扔掉女儿。谁会想到,萧家丢的闺女,正好是自己的媳妇。
“你说的那是没觉悟的人家,可我们萧家是这样的人吗?”萧鼎华一听向刚的解释,炸毛了,“我们老萧家最疼爱闺女了,不信你问我媳妇儿,老萧家的人对女儿比对儿子好。女儿家向来是娇养,小子们全都是放养。是不是珍珍?”
得!一激动,媳妇儿的闺名当着大伙儿的面都跑出来了。
方周珍脸一红,嗔睨他一眼:“你喝了多少酒啊?满嘴胡话。”
“我哪有喝多少啊,小向都不肯给我倒第二杯……啊啊啊!我的酒!”
萧鼎华这会儿才留意到自个的酒盅不知何时成了碎片,酒水洒在地上都干了。
“这可不干我的事啊堂妹夫。”萧鼎华可怜兮兮地问向刚讨第二杯,“你家的狗趁火打劫,你身为主人不能不管啊。我也不多要,再来一盅就行。”
向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事情还没水落石出,还是别乱喊的好。”
萧鼎华噎了一下。
也是,类似的情况,这十六年来发生的太多了,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打击不可谓不大。
不过这回料想错不了。明儿回海城,找舒彩云把金锁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不,还是直接派人去一趟舒彩云老家,把当年的事情调查清楚更迅捷。
这么一想,他点点桌面,笑眯眯地说:“不管是不是,事情到底有了进展。庆祝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向刚拿来笤帚、簸箕,扫干净大大小小的瓷片,让盈芳从碗橱拿了个新酒盅,他则从西屋捧出一瓶酒。不过并不是先前给他们喝的何首乌酒,而是贺医生拎来的烧刀子。
“庆祝的话,喝这个才有劲。”向刚晃晃酒瓶子。
萧鼎华:“……”
小气男人,一杯酒都不肯多给。
“妹啊,你男人这么抠唆,日子一定很辛苦吧?要不哥给你重新挑个好的……呜呜……”
方周珍一把捂住他的嘴。
猪啊!没见男主人的脸都黑成什么样了。
盈芳忍不住笑道:“不是他小气,那酒真不能多喝。酒里泡了好多药材,其中一味是上了年份的何首乌,适当喝点能养生,喝太多补过头了反而适得其反。”
“别理他!什么都不懂就在那儿咋呼上了。当自己坐在主席台上开大会呢,以为人人都该听他的。”
方周珍有了台阶下,顺势拧了丈夫一把,示意他说话注意点场合,别以为堂妹找回来了,连带着堂妹夫也能随便打趣。
“不说了,大家先吃饭,菜都冷了。”方周珍打破屋内的尴尬,招呼大家,“吃完还要找招待所,喝了酒不好开车,今晚不走了。明儿鼎华你回海城开会,我是真不回了啊,等小叔他们回来安顿好了再走。”
向刚说:“那就住我们部队招待所吧。最近农忙,来探亲的家眷不多,房间基本都空着。一会儿吃了饭,我陪你们走一趟。”
“那感情好!”萧鼎华拍了拍他的肩,哥俩好地干了一杯。
一顿便饭,一吃吃了两个多钟头。
吃饱喝足,向刚送他们去了招待所,约好明天早饭来家里吃,就回来陪媳妇了。
天也晚了,盈芳收拾干净饭厅,洗漱完躺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向刚冲了凉进来,见媳妇儿情绪蔫蔫,挑了一下眉问:“金毛回山上了?我去西屋找了一圈,小金也不在,两个一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