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无奈地瞪了媳妇一眼,转而对盈芳娘俩说:“那成吧,明儿我召集公社干部开个会,没啥特殊问题的话,那屋子就借你们住。”
这也就是基本能成的意思了。
姜心柔和闺女相视一笑。
和老郭媳妇约了个时间,就从书记家出来了。
“那院子我看挺好的,向阳屋子有三大间,东、西屋都隔成了南北两间,四个房间能睡人。到时你月子到那边坐,我帮你带孩子,三餐有福嫂,比住大院方便多了。而且屋前屋后开了菜地,想吃啥就近种点,省得天天跑山脚,天冷了总归不方便……就是两年没拾掇,茅草快长到墙头了。回头还得费几天工夫整一整……”
“是挺好的。”盈芳也说,“就是不知道其他公社干部会不会同意出借给咱们。”
之所以想借镇上的屋子,原因确实如她对公社书记说的那样——一家人分住三头很不方便。
另外,她临盆那会儿正是过年,万一自来水管结冰放不出水,用点水还得上楼下楼地挑,冰天雪地的太不方便了。且两个娃儿,光尿片每天就得洗好几盆,阳台上挂满了也未必晒得下啊。
正好,听肉联厂看院门的老大爷说,抓金毛的猫狗贩子落脚的院子好几年没住人了,膝下没个一子半女,人一走,屋子就空了。血缘不浓的侄子、侄女据说有那么几个,可据说离得都挺远,谁会为了看个房子又坐火车又赶路的……
娘俩个听着听着便上了心。
尤其是姜心柔,她和丈夫是铁了心要留在闺女身边,一方面是想弥补逝去的十六年,另一方面,闺女挺着大肚子,肚子里揣着两个娃,不看在眼皮底下,哪里能放心?
要是能有个院子,哪怕不是京都城里那样的四合院,而是简简单单的农家院也成啊——出门就能见太阳,被子、衣服、杂七杂八的东西,想怎么晒怎么晒。一家人住一起,吃饭不需要端来端去两头跑。
越想越觉得那屋子合适他们,于是分头征询各自男人的意见。
答案还用说嘛,肯定同意了。
当然,盈芳搬去住,仅仅只是月子期间,出了月子还是要搬回大院住的。孩子归姜心柔俩口子带,这是姜心柔强烈要求的。
唯恐闺女不同意,她还摆事实、讲道理地罗列了好几个理由:
“你看,你还是个学生,虽说目前挺着个大肚子上学不方便请了个长假。可生了娃、出了月子,这学还是得继续上、书还是得继续念。这点你爷爷不也说了?将来各行各业,肯定是优先照顾工农兵大学出来的。
再说刚子,升上副团,工作肯定比以前忙碌。新官上任三把火,总不能升了级反而不如以前努力吧?那可要不得。做为妻子,这方面你得体谅他、支持他。做军嫂可不止嘴巴上说说那么简单……
总之,你们小俩口管好各自的工作、学习就行了,孩子归我和你爸负责。横竖离得那么近,想他们了随时可以过来……”
她和老萧已经达成一致——闺女的童年没有参与,外孙/外孙囡的童年,说什么都要参与。不仅参与,还要从头参与到尾。
扯远了,拉回来——
“问题应该不大。咱们不是说了吗?又不白借,每年付他们点钱。再说,郭大嫂弟家不是一心想做b超吗?这事撮合成了,没道理不借屋子给咱们……”
娘俩一路说着回到家。
大院门口碰到李双英几个军嫂,围在一起喜笑颜开的,不知在唠什么。
看到盈芳,李双英爽朗地打招呼:“小舒,你不是也想再买点碎布头吗?正好,玉香那老同学捎来口信说,最近服装厂在清一批染坏了的的确良,这布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据说穿身上可凉快了,服装厂也是头一次试生产,要是没染坏,放到市面上销售,价格比细棉布还要贵呢,这下便宜咱们了。不过量不多,去晚了一准没了。玉香一收到口信就去了,让咱们几个后续跟上。你挺着肚子不方便,我给你捎点回来。”
盈芳谢过她,正好身上揣着荷包,染坏了便宜卖的布料不晓得能买到多少,干脆先给了十块,回头可以多退少补的嘛。
等她走后,一旁同样在等后勤采购车、好搭便车去市里的家属围过来酸不溜丢地说:“看不出来啊,小舒兜里荷包挺丰满的。”
“还用说嘛,她家向营、哦,现在要改口喊向副团长了,每个月津贴又涨了不少,家里就他们俩口子,能花多少?不像咱们,上有老的要养,下有小的要喂,到月末还有结余就不错了,哪里攒得起钱。”
“现在可不止他们俩口子,小舒的亲爹妈似乎想在这长住啊,借了隔壁肉联厂的公房,小舒她爹在的话,每天都是他出市,在菜场碰到,不是鱼摊就是肉摊,伙食不要太好。”
“可不是,天天都能闻到他们家灶房飘出来的肉香味,馋得人口水都下来了。人比人气死人啊。咱们是养父母,他们是父母养闺女,没得比!”
“这能比嘛!人家爹妈是京里当干部的。要不然,小向哪里能升那么快,跟搭乘火箭似的。”
“这话就不要乱说了。”李双英脸色一肃,打断她们的酸言醋语,“小向怎么升的,还轮不到咱们几个嚼舌根,你当部队是镇上的工厂吗?有关系就能进去,走后门就能上台?部队的选拔制度有多严,我不信你们家男人没跟你们提过。”
“提是提了,可嫂子你不觉得他升得也太快了吗?论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