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萧三爷搓着手,兴致勃勃的真想现在就去。
“现在就算了,小向才收工,又给你们弄来一满桶石蛙,好歹让他歇会儿。再说天快黑了,摸黑进山多危险啊?这都饭点了,你不想吃饭,咱们还想吃呢。说好的给你们接风洗尘,咋地?嫌弃我和福嫂整的一桌子菜,非去弄酒喝?”
见媳妇儿生气了,萧三爷忙说:“不去了不去了,赶明有空了再去。”
“本来就不差这几天。”姜心柔没好气地掐了他一把。
萧三爷龇牙咧嘴逗笑了媳妇儿,转而和老爷子勾肩搭背地打商量:“这下能把你那坛宝贝酒拿出来分了吧?你孙女婿的话听见没?还有两三坛咧。除非……”
“除啥非啊,想喝就麻溜点,进去抱酒坛子!”老爷子吹吹胡子。
萧三爷哈哈一笑,跑去老爷子屋里抱酒坛。
当晚的菜式可想而知多么丰盛。
其他菜就不说了,单光石蛙,就整了三道——蒜叶炒石蛙、酸菜炖石蛙、水煮石蛙。
水煮的辣、大蒜的香、酸菜的鲜,吃得大伙儿赞不绝口。
“好吃好吃!再来三盆,我都吃得下。”
老爷子一口酒、一口肉,筷子就没停下来过。
眼角余光扫了眼大儿子,看他也在大快朵颐,老眼笑眯成一条缝,暗暗点了点头:愿意吃就好。只要别再像住院那会儿,食之无味,哪怕福嫂花心思做的都是他平时最爱吃的菜,也都只舀两口,瞧瞧人都瘦成什么样了。
眼下这样就很好——吃饱了才有精神,有了精神,还怕心病治不好吗?
“石蛙能养不?”萧延武吃得满嘴油,拿抹布擦着手问老爷子,“能养的话,剩下那些咱先不吃,留到过年弄桌丰盛的年夜饭。”
“鱼放到水里就能养,石蛙咋养啊?我看还是算了,听乖囡说,石蛙剥皮晒干之后,炖冰糖能补身,要不这两天吃几顿新鲜的,剩下都晒成干?”
一听是闺女提议的,女儿控的萧三爷二话不说抚掌表示同意。
吃饱喝足,萧三爷拉着女婿“培养感情”,咳,顺便问了“猴儿酒”所在的位置,末了拍拍女婿的肩,敲定了明儿的行程:“明儿你照常上工,我陪老爷子上部队找你们领导谈谈。后天休息,咱们取酒去!不过话说回来,老爷子其实挺想你去新基地一展拳脚的,看你自己怎么想。”
搁以前,对于这个问题,向刚肯定不带考虑地选择七一三。
因为这里是他军旅生涯的起始站,也是扬眉吐气的新征程。
相比其他战友满十六周岁应征入伍、服役期满回家,将军营当成第二个家,他却反了反——把这里当做了家,老家倒反而排在后头。
然而此刻的他,却犹豫了。
不是瞧不起筑路队,没有修路队,平整的道路哪里来?
只是他清楚地了解自己,相比轻松惬意地指挥手下修路、筑路,他更适合黄沙场上挥汗如雨领兵操练时的从容。
可身为军人,只要还穿着这身橄榄绿的制服,就必须服从上级命令。
萧三爷安抚地拍拍女婿:“这两天你且仔细考虑考虑,站在我闺女的立场,我是觉得你留在筑路队也挺好的,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多有规律不是?可从我的内心,以及你的角度,这份工太委屈你了。你合该像那雄鹰一样展翅翱翔、叱咤云霄,而不是被局限在这么小的平台。”
翁婿俩站在屋檐一角,低声说了会儿话。直到姜心柔在屋里喊:“老萧,还不放你女婿回去啊?天都这么晚了,赶紧让小俩口回去休息。”
还在喋喋不休吐槽陈平的萧三爷抽了一下嘴,无奈地朝女婿摊摊手:“……得,今儿就说到这里吧。先前和你提的,你回去考虑考虑。也可以和乖囡说说,看她怎么个意思……别尽听你丈母娘的,她丫就一头发长、见识短的家庭妇女,巴不得咱们一个个都待在家,这样固然安全,却也不想想,人人要都像她说的那样,大家都没人保卫了,小家还能好得起来?”
向刚郑重地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说好没啊?该让他们回去了,再晚下去,头发挂露水了。”
“行吧行吧,你丈母娘又催了,快带乖囡回去吧。”萧三爷摆摆手,打发女婿赶紧走,省的他挨媳妇骂。
向刚推上自行车,载着媳妇儿回了大院。
到家后,小俩口洗了脸、烫了脚,一前一后钻进被窝。
盈芳忍不住问:“爸和你说什么了?窸窸窣窣说那么久。”
向刚没瞒她,继续留在七一三也好,去新基地也罢,总归得让媳妇儿知道。
盈芳听后倒是没什么想法,只说:“看你自己怎么想咯,你喜欢待在这儿,那咱们就在这儿。你想换个地儿发展,我也支持。总之你待哪儿,我就跟哪儿。”
不经意间撒了把狗粮,可把向刚乐的。
搂过媳妇儿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说:“咱家你最大,你说东我不敢往西。”
这是比谁的情话讲得美吗?
月亮姑娘羞红了脸,拉过薄云做轻纱,悄悄躲到了树梢后。
一夜酣眠。
次日是个好天气。
萧延武陪着老爷子,先到公社书记家坐了坐,又到师部坐了坐。
都是为了女儿、女婿啊。
来回走半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萧三爷,一回来就找媳妇儿讨吃的。
“早上不是吃了两碗粥、一碗肉丝拌面吗?咋像没吃似的。”姜心柔嘀咕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