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苓见男人时不时地拿笑眼睇自己,着恼地冲他道:“笑啥?不就是省城嘛,我将来肯定能去成。哼哼!”
“咳。”向刚握拳掩唇低笑了两声,“我不是笑这个。”
“那你在笑什么?”清苓一脸没好气。明明就是在笑她,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你不觉得称呼有问题吗?你叫张爷爷师傅、张奶奶师娘,却喊他们儿子大伯。”
“……”
清苓认认真真想了想,一本正经地朝向刚点点头:“你说得对,确实是我疏忽了,我该喊他师兄的。”
“……”这下换向刚噎到了。
……
午后一点,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哪怕舒家后院靠墙角有棵开枝散叶的玉兰树,鸡舍就建在玉兰树下、一过晌午基本晒不着太阳了,可依然热得很。
清苓早上晾的白开水,这会儿正好解渴,提着一瓦壶水从屋里出来,见向刚已经热火朝天地干上了。才这么一小会儿,衣服背就已经汗湿了。
“要不等晚点再修吧,这会儿太热了。”清苓抹了把汗提议。
向刚却摆摆手:“没事,这点热我还能承受。”
部队里比这天热的时节也照样训练不误。
回头瞅了眼清苓:“倒是你,进屋躺会儿吧,晚点不是还要去摘绿豆吗?这里我一个人能搞定。”
话是这么说,可修的不是别人家的鸡舍,是她家的,清苓哪好意思真的栓上房门回屋睡觉。
想想修鸡舍帮不上忙,干坐着看他修又难为情,干脆提了桶水,去东屋擦擦抹抹搞卫生了。顺便又把衣箱里爹娘的冬衣厚被拿出来晒了晒。
向刚一个人在后院修鸡舍,主要是考虑到他一个大小伙儿,出入一个只有姑娘在的家里,被人看到难免说闲话,这才特地挑了大中午过来。见衣服被汗水打湿了,那丫头又不在屋外,干脆脱了汗衫,赤膊上阵。
哪知,也有手脚勤快、饭后没怎么午睡就扛着农具下地去的村民,从屋后经过,发现这阵子一直都后门紧闭的舒家,今儿个居然有人,而且还是个男人,打着赤膊在院子里修什么东西,不由感到一阵纳闷。
莫不是舒建强那一家又搬回来了?走近了一瞧,嘿!原来是个年轻的帅小伙儿!
“这不刚子吗?怎么?帮建军家修鸡舍哪?”来人朝向刚打招呼。
向刚直起腰,抬手抹了把汗,朝院外的村民打了个招呼,既然被撞见了,他也没打算躲避,明人不做暗事。
手里继续敲敲打打,嘴上说道:“嗯,我才知道建军叔和明娣婶三年前去了。他俩还在时,一直都对我很照顾,如今我能做的有限,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村民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可不是,建军俩口子都是好的,可惜……那你忙,我下地去了,这天热的不对劲,没准儿要下雨,鸡舍建好了别忘了铺张油纸。建军家要是没有,你上我家拿去,我那还有一张多的。”
向刚应下了:“谢谢叔。”
“客气啥!对咯,听社长说你家那屋要修,人找齐了没?没齐算我一个。别的不会,力气有两把。”
“打算农忙结束就翻修,叔有空欢迎随时过来。”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
村民唠了几句就走了。
向刚接着又忙碌了半小时,总算把废弃三年的鸡舍修好了。扔掉了几片发霉发脆的木头,添了几块削平的竹板上去,又给鸡舍添了四只“脚”——四根竹子稳稳扎入泥地。
这么一来,鸡舍离地约莫有三十公分,既防潮又符合鸡的生活习性——鸡都喜欢往高处站,何况是剪了翅膀的野鸡,肯定更喜欢。
鸡舍旁还延伸了一小片,篱笆墙和鸡舍间架了块旧门板,三者无缝衔接,方便鸡们雨天踱步。
“这么快就修好啦?”清苓给东屋掸了尘,出来换了干净的水,顺便来看看鸡舍修的怎么样了,没想到已经修好了。
“嗯,回头我找些细长的小竹苗过来,在这儿插上一排,日后长高了也是一道防线,免得鸡飞出篱笆墙去。”向刚指了指旧门板延伸的鸡舍平台。
“细长的竹枝吗?我见过,就在竹林那边,还是紫色的呢。”清苓想起上回挖竹笋,挖到过一片紫色的竹丛,成竹也就大拇指头那么粗,小竹苗就更细了,很适合栽种在家中庭院里。
“紫色的?”向刚笑了,怕是紫竹吧?这丫头,运气每次都那么好。
“那成,一会儿我去竹林找找,你就在我说的地方摘绿豆,别乱跑。不听话就别去。”
清苓:“……”姑娘我十七了,不是七岁!
而这家伙也就二十出头,却搞得这么老气横秋,听得她牙都酸倒了。
牙酸归牙酸,嘴上还是应了。
在井旁冲了个凉,套上汗湿了又干的汗衫,捧着清苓送上的茶碗一口气喝完凉茶。
清苓也出了一身汗,赶在向刚冲凉的当口迅速地在房里抹了把澡,不过没换衣服,手不方便啊,还得晚上找师娘搭把手才行。
两点光景,日头遮阴了,社员们踢踢踏踏地往地里赶,嚷嚷着要下雨什么的。
清苓两人干脆把院子里晒着的东西全收了,门窗也都关好、锁紧,即便真下雨也不怕,这才提上背篓、竹筐以及镰刀等小农具,再一人一顶草帽,抓紧时间上山。
上山前顺道拐了趟师傅家,给师娘提了个醒,并帮她把大头收了。
免得她老人家坐在屋里缝补,没注意变天,那可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