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苍竹送来牛草后,还会留下来帮他们清扫牛棚,牛屎拨拉到簸箕里再倒到专门的土坑里堆肥。
盈芳和爹妈商量之后,给参与孩子的人家各送了两个纸包——一包白糖、一包桂圆干。
苍竹那儿,额外多送了一包饴糖、两瓶水果罐头。
本来还在这些孩子的父母面前各种挖苦、嘲笑的农妇们傻眼了。啥?打个牛草,还有纸包拿?
顿时想让自家孩子也去。
二狗子的娘心里冷笑。
真是前后两张面孔,前一秒还在拐着弯骂她儿子傻,说是放了学不晓得回家、漫山遍野找牛草,还给人送家里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也就傻子愿意干;下一秒就被打脸了,得知盈芳送了包白糖、一包桂圆干给自己,嫉妒得脸都扭曲了。
嘴上说道:“你们迟了。盈芳送纸包来的时候明说了,现在天热,牛草不用打太多,够牛吃就行。还说狗子六个娃能干得很,放学后半小时,就把牛一天的咀嚼量打足了。”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你们放心,绝对影响不了你们家。你们娃的放学后照样能帮家里干活。”铁蛋妈也跟着说。
两位铁娘子合体,怼得其他妇人脸都绿了。
这叫啥?搬石头轧自己脚背?
早知就不骂二狗子傻、铁蛋蠢了。
也有不死心的妇人,当晚挎着家鸡生的三五个鸡蛋,来盈芳家套近乎,想让自家调皮捣蛋的小子加入到打牛草的行列。送出去三五个鸡蛋,收回来一包白糖、一包桂圆干,那也是大赚。
盈芳怎么也没想到,给二狗子几个娃送点东西聊表谢意,还能惹来这样的麻烦。
不过狗子娘说的和她想的一般无二——眼下六个娃打的牛草确实够她家牛吃了,且吃得很饱。不用到处觅食就有充足的草料吃,一大一小两头野牛很安逸地在向家扎了根,甚至比刚来时肥了一圈。
不过母牛的戒备心还很强,人在柴房外喂它草料吃得挺欢,进去喂就撅起后蹄防卫。看来,想挤牛奶喝还有的等。
“婶子,我家就两头牛,吃的草料真的够了。要是孩子喜欢,不如帮公社打点牛草。集体多了五头牛,需要的牛草是咱家的好多倍呢。”
妇人噎得说不出话。
心说谁喜欢啊!要不是看在给你家送牛草有纸包拿,老娘才不舍得让家里小子帮你家打牛草。有那工夫,还不如多抓点蚯蚓、青虫把家里母鸡喂得肥肥的。
还说什么喜欢的话不如帮公社多打点牛草……凭什么呀!公社的牛草自有管牛棚的社员负责,他挣工分的理当把着牛的饥饱,关咱们什么事!
妇人挎着五个鸡蛋,气哼哼地回家了。
姜心柔目送着妇人走过桥头,忍不住扑哧笑:“乖囡你学坏了!”
盈芳无奈摊手:“那不然我该说什么?家里的牛草三天不打都够它们吃了。”
“说的也是。这天越来越热了,新鲜的草料堆不住。”姜心柔叹了口气,“话说回来,这次你爸几个给公社弄来五头牛,乍看是好事儿,可细想,难保不是给公社添乱。那两头野公牛总不能一直绑着吧,解了绑又担心顶伤人、踢伤人,回头又该怨咱们了……”
“不会的。当时书记和社长不都说了?归了集体,好赖都归集体负责。咱爸好心,要不然宰了大伙儿分分,吃牛肉哪个不乐意?不就是盼着它们被驯服后,下地犁田呢么。”
“希望如此。”被闺女劝解了几句,姜心柔的心情开朗不少,转而想到一个事,“听你爸说,这次的野牛也是在上次那片林子捕到的,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冒出一群野牛来?哦对,还有野鹿呢。”
盈芳也挺纳闷,照理说有小金在,不会有生这么危险的事。就算想给她家送头野牛尝尝鲜,也不会一来来一群啊,且还是迎着她爹门面去的。亏得她爹和小李都有练逍遥拳,这点危险尚能应付。换个人,譬如向二叔,怕是会被野牛顶得掀起。
想到这儿,盈芳蹙起秀眉,朝睡房的房梁瞅了眼。
这两天都没看到小金,莫非这次上山,它没在暗处跟着?所以遇到了野牛群?
以往从没出过篓子,以至于对小金这个小伙伴,一向信心十足。这次算是吃了个教训——靠天靠地不如靠己。
萧三爷不知道小金的存在,还觉得这次运气级好。前几趟上山,猎到的不是山鸡、就是野兔,再不济山鸡蛋。这次运气多好啊,一整窝野牛!!!要是不愣,搞不好还能猎到一头鹿。
三爷心情好,对野牛也好。打牛草、扫牛粪有二狗子几个娃轮不到他,他就去后山砍竹子、木头。
砍来后着手搭牛棚。柴房只能做个过渡。毕竟不够通风,盛夏天把牛关柴房里,那不是养牛,是烤牛。
萧三爷再渴望吃烤牛肉,也不希望是这种吃法。
牛棚建在隔壁院的屋后,背靠大榆树、又临河埠头,凉快不说,取水也方便。
牛棚搭好后,萧三爷就把柴房的半截子门框拆了,先用一把绿油油的嫩牛草把小野牛引到牛棚,又扔给它一捆草料。小野牛甩着尾巴,专心致志地吃起来。
母牛熬不住了,没人撵也巴巴地跟来了。看到崽子在吃草,它也踱进牛棚吃了起来。
萧三爷趁机把牛棚的栅栏关上了。掸掸裤腿暗笑:吃吧吃吧!吃饱了给咱宝贝蛋们供奶。
“你爸又去隔壁逗牛了。”姜心柔听到里屋外孙、外孙女的咿呀声,进来帮忙换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