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琢磨得再细致点,被老爷子最后一句整得着实无语,萧三爷抬头,似笑非笑地瞅着小李。
看到小李同志那瞬间成红鸡蛋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哟!平时看到小姑娘总板着个脸能躲则躲,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小李眼皮子跳了跳:“救人如救火。”
萧三爷一噎,正想说什么,他媳妇陪着那疑点重重的堂外甥女站在矮墩桥头等他。
“老萧,你怎么回事儿?出门就忘记正事儿了是吧?春妹赶着回知青站呢,快送她回去。再不回天黑了。”
萧三爷心下叹了口气。
老爷子和小李则是疑惑不已。
小李疑惑在心里,老爷子疑惑摆在脸上:“春妹?谁家的孩子?”
姜心柔其实也挺困惑的,两年不到身高长了二十公分、鹅蛋脸也削尖成了锥子,咋想都不可能。可县委干部和公社书记都说眼前这姑娘就是北戴河来的姜春妹,总不至于双方联手蒙骗她的吧。
加上方才在饭桌上,丈夫提及的一些情况,譬如老大姜桃姐新婚的夫婿是哪里人、老二姜梨花找了什么样的工作、转正式工没有、转正工资有多少等等,对方都回答出来了,姜心柔也就抛开了初见时的怀疑,想着没准真是姜家风水好,育前跟矮冬瓜似的小春妹,到了育期也迎来了春天。
于是,不等老爷子细问,她就说了:“爸,这是春妹,我堂兄家的三丫头,上个月和其他上山下乡的知青一起来了宁和县,分在沿江公社。我堂兄前几天来信说了这个事,我才知道,这不今儿让她来家里认认门,往后在这边碰到什么事好歹有个商量的地方。”
老爷子没见过姜家三姑娘,自然没那么多想法,笑呵呵地点点头:“那是应该的。行,天不早了,既然明天一早要上工,小三你送外甥女回去吧,路上当心。”
又对“姜春妹”说:“春妹是吧?有空来家里坐。”
萧三爷还能说什么?他也很绝望啊!只盼着往北戴河的加急电报,能早点得到主人家的回复。
远在北戴河的春妹爹,收到加急电报自然是一头雾水,问巴巴瞅着她询问下乡小女儿近况的媳妇儿:“你说妹夫这是啥意思?特地来电报问春妹的身高、相貌,难不成和春梅一起还有同名同姓的下乡知青?”
他媳妇想了想说:“没准还真是呢。全国各地的知识青年都去乡下插队,那么多人,总会遇上同名同姓的。搞清楚些才不出错。细算起来,柔柔有七八年没来咱家了吧?认不出春妹正常得很。那你快些回信,我去找找相册,记得前年三姐妹去城里看戏,有拍过一张合照,夹在信里寄过去,再说一下春妹的身高,比去年长了两公分,如今有一米五一了呢……”
春妹爹挠挠头,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噢,对咯!你说就算有同名同姓的,总不至于家都是北戴河的吧?不是说这一批,就咱们春妹还有杜家村梨花那小姐妹的阿妹分去了x省的宁和,其他人都上了云省的火车吗?哪来这么多同名同姓的……”
他媳妇嫌他磨叽,没好气地说:“既然妹夫问你春妹的情况,你就照实说呗,管那么多干啥!烦不烦!”
春妹爹被媳妇吼得怂了:“得得,我这就写信去,你快去找相片吧。”
俩口子一个找出两年前春妹和两个姐姐上城里玩一时心痒花光兜里的钱拍的合照——为这事,春妹娘还揪着三姐妹的耳朵吼了一通,骂她们败家,有这闲钱还不如买点针线回来,拍什么照片。拍完除了压箱底能有啥用?没想到今天居然还真的派上了大用场;另一个捏着掉漆的旧钢笔,用肚子里为数不多的笔墨,绞尽脑汁写了一封整三页的长信,于次日一早,专程跑了趟邮局,贴上邮票、打上挂号信的邮戳,寄了出去。
送到萧三爷手上时,正好是礼拜天的前一天。
姜心柔和福嫂去小荷塘撸菱角时,顺道摘了几片荷叶回来。
小李进山砍柴,捡了只落单的山鸡仔,瞅着不到半年的嫩鸡,剁了吃没啥花头,打算明儿做个地道的叫花鸡尝尝。
便让丈夫明儿去沿江公社把堂外甥女接来,一家人小聚一下。等女婿从南境回来,再大聚一下。
萧三爷正纠结,邮递员送信来了。
打从生信件冒领事件后,邮局方面三令五申,再三叮嘱邮递员不许再有非当事人捎信的情况出现。哪怕对方自称是当事人亲爹妈都不允许;同样,公社方面也加强了这方面管理。信到了公社,由书记或社长亲自签收,并一改社员顺路捎信的习惯,而是遣社员捎口信、通知当事人去公社拿。
因此,萧三爷拿到信就在公社门口拆了,一目十行阅完三大张信纸,并拿起信页里夹着的相片,眯着眼细细打量后,吐出一口浊气。
“盈芳爹,我看信封上是北戴河寄来的,你老家亲戚啊?”书记准备去田间视察,出来看到萧三爷还杵在门口,顺口打了个招呼。
“可不是么。”萧三爷缓缓说道,“老家亲戚的孩子小小年纪也下乡了,正好分在咱们县,来信嘱我帮衬一把。”
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相片。
书记顺眼一瞧:“哟!这不是前几天高热到四十度、差点送县医院急诊的杜迎娣么?原来是萧老弟亲戚家的孩子,那可巧了。”
要不是这姑娘高烧不退差点送县医院急诊,他也不会对她印象这么深。
不过话说回来,这姑娘算是这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