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芳心里嘀咕了一通,转而看着盈芳半羡慕半自嘲地道:“怪我自己学历不高,要是能有小妹这么好的学历,啥好工作找不到啊。哪里还用得着这托人、那托人的。”
盈芳笑笑,没接话。
接触过几次,总觉得和这个大堂嫂聊不到一块儿去,索性不聊了。
注意力放到满扁箩的野果:“谁去山上了?这么多野果,卖相还挺好的。”
姜心柔笑着说:“你肯定猜不到。”
盈芳看两个小的抿着嘴偷笑,心猜不是小金就是金橘咯。如今山离家远,家里人指定不会为了这么点果子特地跑郊外去的。不过即便是金橘,多半也是被金大王逼迫的苦力。可怜的娃子……
许兰芳过来可不是听她们娘几个唠野果的,野果再好吃能值几个钱?她是来问婆婆以前捏在手上那些值钱货如今在谁的手上的。
听她男人说,二层洋楼没还给国家之前,婆婆手里着实捏了不少好东西,金银珠宝就有一小匣子。后来婆婆和小姑接二连三犯事坐牢,那些东西呢?总不至于自己长翅膀飞了吧?
如今政策放宽了,市场不再限制金银货流通,相反,百货大楼柜台前,抢着买金银珠宝的人都要排长队了。她要是有这些东西,何愁下半辈子过不好啊。
依她猜,要么是被老爷子收起来了,要么就是在公公手上。
想到这里,许兰芳禁不住犯嘀咕:这萧家实在太不像话了!婆婆手里的东西,理当给鼎升啊。小姑一个嫁出去的姑娘,如同泼出去的水,论理是分不到丁点家产的。更何况还在牢里服刑,离出来还早得很呢!
可她和鼎升搬来京都这么久,始终不见公公主动找他们说这个事。
她实在是憋不住了,眼瞅着丈夫单位的公房马上就要分下来,到时候往城南一搬,离这儿远了,公公不会把他们俩口子忘了吧?干脆厚着脸皮主动上门,想旁击侧敲地打听打听。
岂料不凑巧,老爷子和她公公都不在家,老爷子又去那四进四合院钓鱼了,她公公说是去城西监工造房子。
她倒是想等,可姜心柔问她什么事,她又不想让人知道,磨蹭半天,见始终等不到人只好先回去了,想着搬去公房之前无论如何要把这事儿搞定。
“你以后离鼎升媳妇远点儿。”关上院门,姜心柔转头对闺女说,“这人心眼忒多了,每句话都带着坑,你这丫头又是个实心眼的,很容易被她带坑里,到时候有你哭的。”
盈芳哭笑不得:“妈,我哪有你说的这么没用。”
“是吗?”姜心柔哼哼,没好气地瞥闺女一眼,“那是谁,在学校受了那么大委屈回到家居然一声不吭。女婿也真是,帮着你一起瞒。要不是你爷爷前儿遇到个老朋友,如今是京大建筑系的教授,偶尔说到你,我们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盈芳吐了吐舌,挽着她娘的胳膊说:“那不是解决了嘛。妈你就原谅我吧,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一定告诉家里。”
“这种倒霉事,一次不够还想再来一次?”姜心柔忍不住抬手敲闺女的头,“赶紧呸掉。”
“好好好,我呸掉呸掉。”盈芳顺着她娘的意思呸了几声。
娘俩相视而笑。
随即姜心柔叹道:“听你爷爷讲的时候,我那个气啊!我和你爹把你搁心尖尖上疼都来不及,哪看得你受委屈。那人该庆幸蹲大牢去了,要不然,你爸肯放过她才怪。”
盈芳能咋办,哄呗。
“妈今晚有什么菜?我来下厨。很久没做饭给你们吃了,今天露一手。”
盈芳袖子还没捋高,就听她娘说:“别想转移话题。”
“嘿嘿嘿……”再换个话题,“妈等我考完试闲下来了,咱们搬家吧?”
这次倒是成功转移了她娘的注意力。
姜心柔说:“暑假不是要回宁和吗?那不如等八月底回来再搬。现在搬了才住几天啊,回来又得收拾。”
“那也行。”盈芳没意见。
正聊着,老爷子和晏晏一人一侧抬着个大水桶回来了。身后跟着毛发油亮的金虎,昂首挺胸迈步走,那气势,当年没去当军犬可惜了。
瞧一老一小笑不拢嘴的表情,看来今儿又是大丰收啊。
“乖囡回来啦?今儿早嘛。快来看我今天的收获,满载而归啊!哈哈哈!”
晏晏一放学就去四进四合院陪老爷子了,俩钟头下来,小脸蛋被落日余晖熏得红扑扑的,洋溢着满满的笑容接道:
“太爷爷早上放的两个黄鳝笼,回来前一收,笼子满得都快挤出来了。妈,给太爷爷炸泥鳅下酒吧,你瞧有这么多呢!”
“泥鳅黄鳝都有,还钓到一只老王八,炖了给俩孩子补补。开始抽条儿了,吃点这个有帮助……”
姜心柔和盈芳见一老一小这个替那个说、那个替这个说的,不由好笑:“行!泥鳅也炸,王八也炖,今晚来个湖鲜宴。”
“那感情好!哈哈哈……”
除了泥鳅、黄鳝、大王八,老爷子还钓到两条鲈鱼、三条鲤鱼。
那些手指长的小鱼一被钓起就放回湖里了,拎回来的至少都有成人巴掌那么大。
除了这些,还捞了一大碗莼菜回来。
据说莼菜和鲈鱼一道炖,具有顺气、止呕之功效。
尤其是闷热的初夏,胸口时不时地和天边压过来的沉雷一样闷,喝碗莼鲈鱼莼菜汤,不仅味儿鲜,胸口沉闷一扫光。
于是,老爷子见鲈鱼钓到了,顺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