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静德禅师,看向钱夫人的眼神怪怪的麽?”陈岑说道。
孟歆瑶仔细回想了一翻,那时她的注意力全在钱夫人身上,并没有留意静德禅师,于是,孟歆瑶撇了撇嘴。
陈岑有点失望,不过,那种怀疑的感觉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小孟,我想去看看。”
孟歆瑶一怔,随后立马明白过来“你要跟踪静德禅师?”
“嘘……”陈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左右看了看附近没人,才小声说道“算不上跟踪吧!反正咱们都在钱府,只不过悄悄去看看。”
孟歆瑶觉得有些不妥,但见陈岑面露坚持,她紧了紧权杖的手柄点头同意“好吧!”
再次折返主屋,除却大厅亮着数盏长明灯,照着棺木中的钱老爷夫妇二人,其余再无人影。
钱天龙的尸体,暂时被安放在一楼后边的一间空房子里。陈岑二女轻手轻脚的绕过灵堂,躲在存放钱天龙尸体的房间门外。
惨白的烛光透过蜡黄的窗纸,映出屋内的三道人影,陈岑蹲下身藏身在墙角。学着电视剧里看来的方法,指尖沾了口唾沫,轻轻在窗纸上一点,制造了一个方便偷窥的小孔。
房间里,小和尚拿出随行带来的法器,一个窄口宽肚的陶瓷瓶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液体,隔着窗户陈岑都能闻到房间里传过来的阵阵清香。小和尚正用一支柳条,沾着这瓶中液体,从钱天龙的头开始一点点洒向他的双脚。
静德禅师佝偻的后背微微颤抖,苍老的手伸向钱天龙的脸庞,轻轻抚摸,两横热泪顺着满是鸿沟的脸颊流了下来。
“天龙……”静德禅师低沉的嗓音带着哭腔轻声唤道“我苦命的孩子啊~~~”
此言一出,陈岑、孟歆瑶二女不由吃惊的相互对望,难不成钱天龙的真正身份,是静德禅师的儿子??正在二女惊诧之际,丁四的话总算给了二人合理的解释。
丁四叹了口气,劝慰道“大少爷能有您这位视他如己初的师傅,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逝者已去,还望大师傅您能节哀!”
静德禅师擦着眼泪,略带埋怨的说道“那日收到钱家来信,我便料到这深宅之内必不似凡常,常言道,豪门深似海。故此,天龙离山之时,我便千叮咛万嘱咐,莫要贪图这家宅富贵,吊唁尽孝便可。谁知,这才分别几日,就已是阴阳两隔,唉……”
丁四也是百感无力“大师傅,想必不用我说,您自己也是看的清楚明白,如今这钱府,早已易主,奸人当道,我虽有心保护少爷,却因这身份卑微尚有诸多不便之处,不然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
“那你找我来是为了?……”静德禅师抹去泪痕,扭头看向丁四。
丁四上前一步,凝视着静德禅师的双眸,一字一顿的说“为少爷报仇!”
静德禅师不禁向后倒退一步,脚跟撞到桌角叮当一声响动,丁四全然不给静德禅师接受的时间,继续说道“大师傅,您难道没有看清楚麽?那个贱人,哪里是钱家的主母!她与徐管家狼狈为奸,将主母杀害,遣散家奴,又加害大少爷,为的就是抢取钱家的家产。想想为此枉死的少爷,您于心何忍呐!”
静德禅师面色阴沉的避开丁四的纠缠,手中捻着佛珠,口中喃喃的念着经文,全然没了先前的镇定。小和尚见此状,连忙为师傅解围“师傅乃是出家之人,怎能插手世俗的恩怨纠葛,你莫要再胡搅蛮缠。”
丁四不满的白了小和尚一眼,碍于不得不给静德禅师面子,并未还嘴,不过他仍旧锲而不舍的对静德禅师劝道“师傅,若我还有别的法子,怎么能厚着脸皮要您帮忙此事!”丁四哀叹一声,语气中透着百般的无奈“如果我不是委身默认那贱人的家母身份,怕是早也做了那对奸夫手下的枉死鬼,大师傅您若真能淡定自若,不闻此事,那就算我丁四痴心妄想!”丁四一甩袖子,像是这么做能倾尽心中所有怨怼一般。
丁四作势走向门口离开,倒是吓坏了躲在门外偷听的陈岑二女,不过丁四却也只是做做架势而已,刻意拿腔哀叹“没想到,临了钱家只剩下我这一个衷心之人,真是枉费钱老爷生前,不惜千金塑佛金身,佛祖啊佛祖,你若真有灵有应的,就请你替信徒报仇雪恨,莫要让歹人称心如意!”
丁四说完,抬手便去拉门,陈岑、孟歆瑶起身正准备逃窜,就在此时,静德禅师突然叫道“等等!”
丁四唇角的笑容一闪而过,转回身时已是一副谦卑模样,含着胸低头问道“大师傅还有什么吩咐!”
静德禅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有什么想法说与我听便是!”终于,静德禅师还是没能扛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同意帮助丁四,为钱天龙报仇。
远在许多年前,钱老爷曾经到过庙里进香,静德禅师也是那个时候与他结识的,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那之后钱老爷便下重金为庙上的佛像,重塑金身,也将整座寺院重新修缮。此后,更是不时施舍善款,维系寺中的各项开支。
因为这层交情,钱天龙出生后,被算命的先生断出此子不详之后,钱老爷便将钱天龙送到寺中做了和尚,他自然也就拜在了静德禅师的门下。静德禅师于钱天龙而言虽无生养之情,却有养育之恩,虽然后天成长的钱天龙性子有些顽劣,不过在静德禅师的眼里,就如同父亲看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无论多么淘气,看在眼里都不过只是分外的活泼而已。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