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初晞换了身正装带着如玉去雍华殿拜见她父皇,因此时云贵妃也正在殿里向皇上禀着她为四公主操持的嫁妆,后宫未曾再立后,平日里的一些事情都是由云贵妃打理,加上这次又是她为小侯爷牵的线,就算霖纱的生母夏昭容还健在,这亲事的大部分事情也由她来决定。
刑公公见她来了便赶紧领着她进去了,一般父皇只要无正紧大事在与人商议,初晞都是可以直接进殿的。
向她父皇行了个礼,又向一旁的云贵妃略施了施礼,初晞才笑道:“父皇,儿臣今日可听说了一件罕事。”
宇文东岳好奇的笑道:“晞儿听说了何罕事?”
“儿臣听闻,父皇要将四妹许给那辰安小侯爷。”
“确有此事,你云娘娘正同父皇商议你四妹的婚事,晞儿何以觉得这是件罕事”,文宇东岳仍然带着些笑意说道。
云贵妃在旁听着,正想插进一两句话,初晞立马又一脸认真的道:“晞儿认为此事实是不妥,父皇您想,此事要真的成了,朝中大臣和那些百姓会如何说父皇,他们只会道父皇太过偏袒小女儿,而丝毫不顾大姐和二姐的幸福,向来皇家嫁女都是从长到幼,而从未有大公主和二公主尚在闺阁,四公主倒先出嫁,若如此,恐百姓只会猜测大姐是否有何隐疾而不能成婚,否则堂堂的世袭小侯爷,论家世相貌也与大姐相配,父皇为何不成人之美?这恐怕对大姐的清议也有所影响,再者只会议论父皇的不是,儿臣疑惑,不知这门亲事是何人向父皇提及的,倒真是把父皇推到惹人非议的浪尖上,丝毫不为父皇考虑考虑。”
听完她这段话云贵妃脸色略白,宇文东岳倒是思索片刻说道:“晞儿的话倒是很有些道理,云贵妃你怎么看。”
云贵妃定了定神一脸笑意道:“皇上,三公主说的确实在理,可这亲事却不一样,磬尧和梦绕都年长出小侯爷一两岁,这要是许配下去,辰安家还以为咱随意便许了位公主给他,也不考虑着找位合适的,再者别人还道我这做母妃的偏袒,有好事只想着自己的公主呢,所以臣妾才觉得这四公主最合适不过。”
初晞挑了挑眉,她倒挺会避重就轻的。
于是又笑道:“云娘娘想的甚是周全,只是儿臣听闻,那辰安小侯爷略有些顽劣,他母亲一直想为他寻个端庄稳重的夫人帮着操持家业,想必叶夫人也是想到皇家的女儿尤其端庄,才会拿出先皇的许诺来向父皇求亲,说到这最端庄稳重的,还有谁比得过大姐,要是父皇将最尊贵的长公主都许给小侯爷了,辰安家必定体会到您的恩惠和苦心,而且一见到大姐那才真正懂得何为天家女儿的威仪,这也是云娘娘教育的好,而四妹性子柔和,怕不是叶夫人心里的儿媳呢,至于说云娘娘偏袒,这宫里谁不知您凡事都是先考虑到皇家的威严,怕是无人敢乱嚼舌根呢,父皇觉得儿臣说的可对?”
宇文东岳望着说的头头是道的女儿,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仍一脸郑重的说道:“朕觉得晞儿倒是想的很仔细,若许下去的公主并非叶老夫人所想,倒是辜负了先皇当年的一番心意,既嫁了公主又伤了辰安侯的心,磬尧的年纪也不小了,贵妃平日里为后宫之事牺牲了不少,但此事关乎磬尧的终身幸福,你也不必在意他人的说法,这亲事倒也合适,就好好地为她办场婚事吧,贵妃觉得如何?”
云贵妃的脸早已白了几分,握着椅背的手指因用力过度也白的指骨分明,硬生生的说道:“臣妾觉得很好,多谢陛下体恤。”
转眼不过几日,却已进入深秋,绫光等侍女这几日不管到哪儿,都为初晞准备着披风,可想她们之前受的教导便是如此,只因三公主身体羸弱,经不得任何风寒。
回宫许久初晞都未曾去过御花园,今日竟有些兴致到御花园作画,便吩咐着准备些纸墨到苑亭。
绫光见着三公主的画心里有些不解,平日见那些主子们画的皆是些花繁柳绿之作,哪怕是深秋,这御花园仍是一片美景,只要想画便是一副生机,而三公主的画里虽有些繁花绿叶,可仔细看去却是那一株正在凋零的木芙蓉占了意境,虽在凋谢可异常美丽,竟比过了画里所有开的繁盛的花树,她见着心里不自觉有一股喜爱之意。
如玉踏着小碎步一路从初晞眼前的画中走来,像是带活了她笔下的这幅画一般。
“公主,辰安小侯爷的亲事今日便定下来了。”
“如何?”
“因二公主对小侯爷情深意重,主动向圣上提出愿下嫁于他,圣上念其情谊,今日下旨,将二公主赐婚与辰安侯,秋后完婚。”
初晞沾了沾一笔青色的水墨笑道:“想不到云贵妃也有在自己两个女儿中做抉择的时候,可惜了二姐做了她母妃的牺牲品,这可怨不得我了。”
如玉摇头道:“云贵妃竟这样偏袒大公主,这次怕是恨死公主您了。”
初晞不在意的笑道:“那又何妨,有些事情注定了便是这样,何不就顺着它走下去呢。”
说完落了最后一笔,抬起手满意的看着眼前这幅画。
“公主,您画里这女子是谁?”如玉惊讶道。
“你看着像谁?”
如玉瞧了片刻,又望了望一旁的绫光说道:“看着倒是有些像绫光。”
“你看着像,那便是了。”
绫光听闻这才抬起头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初晞,“殿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