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遇到噬叶菊汁的催化,蚀骨之痛会立马发作,一根银针已经握在手里,正要射出去,楼下突然一声惨叫。
初晞再看时,只见那黑袍男手中握着一把弯刀,已然割下了夹袄男的一只耳朵。
那夹袄男跪倒在地,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耳。
“兄台好本事,我阁很是欣赏,留下一耳即可作罢,再此恭贺了。”小厮欠身冷淡道,实在听不出恭贺之意。
初晞旁边那公子叹道:“没意思,就只割了一耳,昨日那个可是硬生生砍下一条腿呢!”
闻言另有人道:“昨日那个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来这儿赌,今日这个身手不错,只被割了一耳我看也划得来。”
这么一听,初晞明白了,输了以后还有一场比试,要是功夫好便被割的就少,功夫差就只能任人鱼肉了,那要是赢了赌楼之人又当如何呢?
“说来也怪了,我还从未见着过有人从这儿完好无损的走出去过呢,兄台你可见过?”
另一公子闻言说道:“没,我在大安城两年都未曾听说过,奉?、离莫这一关没人过得去,镇楼之人嘛。”面上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散。”小厮铜锣一敲一声高喝,围观之人各自去领方才下的赌金,这一场雅赌就算结束了。
那夹袄男被两个大汉扶走,看着是扶,在初晞眼里是架。
赫连北从刚才起就没再说过话,神色平静,眼神却犹如深渊,看着那夹袄男被带走后才回过头来。
“走吧,带你去找那个探子。”
初晞看了一眼楼下,方才那人已随着人流走了,行动明显比常人慢些,看着行走正常,右腿细看有些跛。
“好。”
看着赫连北又恢复了往日的形容,初晞也挑眼朝他一笑,颇有兄弟间一笑泯恩仇的派头。
两人正往楼下走去,背后便有人叫住了他们。
“两位请公子留步,我家主人有请。”
初晞回头一瞅,就是方才对面那男子的侍从,来人留着两撇胡子,中等身材,相貌倒是周正,不像是本地口音。
“不好意思,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打扰你家主人。”说完朝来人微微颔首,与赫连北对视一眼转身离开。
来人像是皱了皱眉开口又道:“那公子能否当面与我家主人说清,要不在下实在难以交差。”胡子男说完殷切的看着二人。
初晞心下愣了愣,这侍从倒是有些意思,随之又瞥了一眼楼下,那探子都快看不见身影了。
“这样吧,两炷香后我们去见你主人,若他愿意等的话。”
说完初晞朝他安抚一笑,这侍从长的很结实,留着两撇胡子看上去却是憨的有意思。
胡子男为难的思虑了瞬间,朝两人鞠了一躬方去回禀他主人了。
“看不出宇初倒有这份好心肠。”赫连北说着朝楼下走去,初晞没瞧见他的表情。
“那你误会有点深,我一直都很好心肠。”初晞不甘示弱。
闻言赫连北回头瞧了她一眼,眼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两人加快脚步往探子离开的方向走去,那人行动不便还能爬到五楼,这让初晞多了分敬佩。
绕到楼阁后面,才知旁边还连着一座小楼,规模只有赌楼一半大,但五楼后有回廊直通小楼天台,远远望去似有人在上作画,而那探子明显是在向那人汇报。
两人对视一眼,赫连北把初晞揽到了身后,示意她不要打草惊蛇。
初晞会意,便躲在他身后悄悄往那边打量。
只见天台上那人,身形十分清瘦,看不清具体年岁,手里拿着笔一会儿顿足远眺,一会儿俯身描摹,看样子确实是在观景作画。
联想到下面走廊里那些二流子画作,初晞想到此人极有可能就是中年小哥口中的老板,盛大钱庄大当家的。
虽然初晞一直将他定义为膀大腰圆,犹如身怀六甲,才符合他在大厅里的那番作为,诚然这次看走了眼。
“看够了?”初晞正凝神沉思,抬眼却看到赫连北站在她面前神色莫测的看着她。
“没太看清楚,离得远了点。”初晞据实相告。
“噢,那你要不要离近点再看会儿?”
初晞抖了抖连帽正色道:“这自然不必。”
接着又道:“我们走吧,先不必管他。”
赫连北这才敛了敛桃花眼,淡淡的撇了她一眼。
六楼某雅间内,一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正斜歪在一宽大的楠木圆椅上,手里拿着柄精致的玄铁小扇打量着。
“他说两炷香的时间。”
闻言,留着两撇胡子的侍从看了看旁边燃了一半的香,答道“是的,主人。”
见主人没再问话,姜然谨慎的抬头看了一眼,见主人正眯眼看着他,心里不由得瑟缩低下了头。
端站在男子旁边的侍从目光从香上飘过,落到姜然身上,片刻道:“殿下,若两柱香后两位公子还未来,奕相亲自去请。”
黑衣男子一边将铁扇骨一根根的移开一边道:“不,两柱香内他们必须站在这里。”
奕相闻言,只得道:“属下这就去办。”
黑衣男子将目光又移到了胡子男身上,淡声道:“这话是哪位公子说的。”
姜然这才抬头看向主人,稳声道:“是那位穿白衣的小公子。”
听到此话,黑衣男嘴角陡然浮起一丝笑意:“很好。”
姜然见主人这丝笑意,心脏却猛地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