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是林甫觉得奇怪的地方,莫说是二皇子这样有权势的人,就算是乡镇里的小作坊,那也万不至于费这番力气。
二皇子的所作所为,只是白白地送出利润而已。就算是为了日后的书稿,也万不至于如此。
自己若是想再出书,总是防不住盗印的那些人的。只要安排些人手盯着,早早拿到手便是了,需要支出的仅仅是几两银子而已,可比让出数成利润强多了。
“看样子,你们这位大老板是个颇有些自矜的人。”,林甫也只能如此想,二皇子不知怎的要出来经营皇商,看他手下这些产业的格局,都颇为精致典雅,走得是高端的路线。林甫猜测此人略有些精神上的洁癖,有些自傲,不稀罕去赚这等来历不明,不清不楚的钱,这才大费周章,派人来信。
但想想,却又觉得奇怪,“真要是这般清高,跑来做商贾干什么?在京都里做买卖,终究是干净不到哪里去的。”
“我对大老板也没有那么了解,但看几家做事的手段,我估摸着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有了方才那么一约,两人的关系近了不少。
其实阿姚心中对此事一直也很不解,士农工商,这商贾是末一等。虽说为了东汉的建设,商人们的待遇好了许多,却怎么看也不该是皇子该插手的。
“要说殿下有多喜欢这做买卖的事情,那倒也不见得。”,阿姚皱起眉头,二皇子手下产业虽不少,但他本人的行踪一直都有些诡秘,仿佛也只是挂个名而已,并没有出太多力气。
“但这回祥云书坊印书的事情,他却是经常过问的,咱们书坊因此出了些风头。”,说起此事,阿姚颇有些得意,“虽说咱们祥云书坊在殿下手头上算不上大产业,最近出书的事情却是老板最在意的。”
二皇子并不是多么痴迷于经商,甚至祥云书坊都只是他手上不大起眼的一个小产业而已,可他却对这件事如此上心。现在的这个情况几乎可以断定,二皇子跟自己的联系与书稿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顺水推舟的寻个一个借口。
这么曲曲折折地饶了一大圈,其真实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怀柔自己,迂回傅风雪去给刘启看病?林甫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觉得不大可能。
莫说让傅风雪去给刘启治病本就荒唐至极,见过了大周四位皇子林甫总觉得,应该没有哪个皇子是真的希望自己的父皇能够长命百岁的。有关那把椅子的野望,不论如何去猜测,仿佛都不过分。
“二殿下就这么喜欢我家公子的书?”,可能是阴谋,也可能只是喜欢而已。
“那可不。”,阿姚说起此事眉飞色舞,“殿下看完之后感慨万千,好似还批注了几句,写了一封信寄给友人分享心得的样子。我想着偷看一番,但怕二殿下生气,没敢太张扬,只看到了一点点片段。理解下来,好似是勾起了二殿下旧日的些许回忆。”
“听闻二殿下成婚已久,难道当年还有什么故事不成?”,心理学上讲,一个人性格的形成与往日的经历是密不可分的,若是能打探清楚这件让他如此感叹的事情,似乎很有利于自己了解这个人。
“那我可就不敢乱猜了。”,先前的言论已经有些过界,若不是林甫为人如此亲和,又答应请他去梦寐以求的醉仙楼里大吃一顿,阿姚肯定什么也不会说。
林甫颇有些失望,不过妄论自己主子的陈年旧事,的确显得太恶劣了一些,不论他是知而不言,还是当真不敢乱猜,都情有可原。
“不过,我那天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殿下那封信的抬头。”,这个秘密他已经压在心头有一阵子了,本身就有些憋得难受,眼前这位小兄弟又是大周来客,便忍不住想卖弄一番,“和我们家大老板书信来往的,正是你们的当朝太子!”
林甫闻言神色一凌,不露神色地微微四顾,发觉并没有人注意到了小厮打扮的两人,这才放下心来轻声问道,“你可看清楚了?这话可不是乱说的。”
“这种话我敢乱说吗?那可是真真切切的,能跟我家殿下书信来往,又姓李,和你们太子同名的,还能有第二个不成?”,见得这个一直神色淡然的少年人面露震惊之色,阿姚很是得意,“我估计这事儿在掌柜的那层级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了,殿下平日里这样忙,哪有什么时间去读书?我猜啊,这是你们太子推荐,殿下才去读的。”
那个笑面虎推荐东汉的二殿下去看自己的书册?林甫不屑地笑了笑,简直荒唐至极!
这两个人搅和在一起,那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若是为了自己这本逃婚用的儿戏之作,交换心得,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两个人在打什么算盘?一时间没有头绪,不过林甫蓦地想起了那日自己婚礼上,太子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和难得流露出来的真表情,不由得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不成这两人都是有着类似情债的同道中人?境遇也如此相似,便就惺惺相惜?
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件事只能算作是两边下大棋之余的饭后小菜,根本够不上主食。
大脑飞速地运作,又想起东汉对自己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不由得暗叹真相难寻。
方才林甫一时间愣在当场,阿姚仿佛略有察觉,觉得自己有些失言的样子。林甫连忙又不露神色地转移了话题,这才没有让这个愣头青过于警惕。
一路聊着,总算走到了神仙居,店掌柜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