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袁大才子在街上闹了那么一出没几天,在家里稍稍温了温书,这天便是春闱会试的日子。
说起来,林甫有些拖延症,本着能练一天是一天的原则,本就几乎是卡着春闱的时间来的京都。
但仔细回想一下,春闱前就这几天的时间,自己才出了两次门,就碰到了这些个事情。只能说人在京都需谨慎,时时刻刻要留心啊。
春闱会试一直都是林甫想要尝试经历一下的新鲜事物,从结果上讲,他却是稍微低估了一些春闱会试的恶心程度。
这京城贡院门外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全是等着入场考试的举人,随身携带的包裹里还有不少的干粮以应对长时间的考试。
进贡院的门不仅随身物件要接受严格的检查,就连衣服都要脱去,被几位全副武装的士兵陪同着的考官看个遍,方才能捂着凌乱的衣衫去里面寻一间狭小的号舍。
而随身所带的吃食,竟然也要接受严格检查,糕点酥饼全都要切成一寸见方,以表示其中没有字条内藏。
不仅号舍的简陋程度超乎了林甫的想象,大小装饰都像是监狱,春闱九天,每场三昼夜,竟然皆是要在这长不足两米,夜间躺下身躯都无法伸直的地方度过,真真是一种恐怖的折磨。
就连监考力度也是让他瞠目结舌。考场内的号舍旁,几乎是每三五步就有一位手持长兵器的士兵原地待命,每二十步有一位腰间悬挂有刀的士兵来回巡逻,周围墙上还有带刺的荆棘遍布,若不是手头拿到了春闱的试卷,他还当真以为自己是囚犯而不是考生呢。
林甫本以为某一世的高考景象已经颇为壮观,却没想到古时的大比比之更甚,至少高考的时候不必吃喝拉撒全都在考场啊不是!
而同试的考生们却也是年龄相差极大,林甫甚至瞥见有须发皆白的耄耋老翁,看那副样子恐怕是笔都握不稳了,真不知道这就算过了,究竟又有几分意义。
待得林甫坐进这号舍之中,便发现这供考生使用三次三昼夜的答题之地,竟然比外面看上去还要寒酸几分。左右都是砖墙,在离地一二尺的位置砌出上、下两道砖托,用于放置上、下两层木板。
白天考试,上层木板代替桌案,下层木板为坐凳,供考生坐着答题,夜晚取出上层木板并入下层,用来当睡觉的床。
林甫本以为京城的条件要比乡试的时候好上几分,却不想因为各州赶考的人都汇聚京都,这号舍的大小竟然比徐州还要小上几分。
所幸会试是在初春时节,所以谓之春闱,空气的温度虽稍有些寒冷,却也好过秋闱乡试时的九月。
秋闱之时整个号舍闷热异常,并且随身所带的吃食容易变质发霉。若是吃坏了肚子,上个厕所搞不好还需要排队,因为一整排号舍才设一个粪号,供参考学子们解决生理需求所用。
历年来都有考生死在考场之中,有被拥挤着入场的众考生挤倒遭遇不测的踩踏事故,也有食物变质发霉的中毒事件,听说还有被毒蛇咬死的,相比之下中暑昏迷那都算是小意思。
不过春闱倒是有一点比不上秋闱,这方圆将将过两平米的寒酸号舍,正门是完全中空,这时节的京城考生还得自备油布来遮蔽风寒,可谓是大不易。
正想着,只见门外春炮响起,贡院大门缓缓闭上,这是圣旨到了,这拨的春闱便正式宣告开考。
林甫看着院门死死地闭上,想起了春闱的规定,这院门是不论如何也不可以提前打开的。前世还听说了有院内起火,但却没有上级命令不敢开门的段子,也不知是真是假。所幸自己身体虽然带有暗伤,但一身轻身功夫却是在的,应当还不至于碰到这种事。
就在林甫胡思乱想的时间,随着圣旨的来到,一众学子已经开始动笔作答。众人皆是快速地看题答题,整个院内升起了一种紧张的氛围,毕竟这几乎可以说是鱼跃龙门的一次试炼,乃是学生士子们的战场。
尤其是身出寒门的学子们,若是不能中榜,这些年的苦读就将是百无一用,只得回乡等待三年再战。会试的选拔之严格,再加上诸位权贵暗中瓜分名额,即便有才华的寒门学子两三次不中也是常事。这两三次不中,来回之间,寒窗苦读,不知不觉便是十年的光景。
因而可以说这是所有人都不敢放松的一个时刻,大概也就只有穿越人士能在这个时间还能有闲情逸致胡思乱想了吧。
不仅考试环境不易,试题也是不易。这两年不知怎的流行起了截搭题,将四书五经中的句子截断牵搭作为题目的意思。
就如林甫此时所看的这道,截搭“异邦之人亦曰君夫人”和“阳货欲见孔子”为《君夫人阳货欲》,看得林甫是目瞪口呆。
思索半晌方才抛开自己脑中污秽的联想,这才提笔作答,“君夫人者,妇也,阳货者,才器也,君夫人之欲得阳货,犹若陛下之欲取名士,即理所当然,又妙不可言。”
写罢,又实在按捺不住心中对此题的龌龊含义的联想,忍不住心中腹诽道,“此阳货陛下所欲而非我所欲也”,权当是苦中作乐了。
写着写着突然不知怎么的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似乎从来没听说状元有并列的,那若是有人同分该如何是好呢?
又想起某一世的太祖赵匡胤,曾让两位并列第一的才子当场展开搏斗,打赢的就是状元。不由得暗笑,若是自己和别人走到这一步,定能轻松取胜,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