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人的月色下,初夏的晚风徐徐拂过,望夷宫前奢华宽敞的车撵中,赵政仅随意披着一件玄色里衣,俯着身子,低垂着眼帘,深情的望着倒在他臂弯中仍然娇喘难平的梁儿。
梁儿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本就潮红未退的面上羞窘更甚,只得伸出双手挡在脸前,支吾着娇声求道:
“别看了……车撵已经停了,该……该回寝殿了……”
赵政疼爱的轻抚了一下她的额发,温柔一笑,扬声道:
“赵高。”
赵高连忙躬身上前。
“臣在。”
“去骊山宫。”
赵政薄唇轻启,赵高敛头应“诺”,立即差了众人继续驾车前往骊山。
“政……子时已过,是否应该先回寝殿?若是要去骊山宫,明日一早再出发吧。”
梁儿的声音柔柔的,掩在面上的小手向下撤了撤,露出一双晶莹剔透的杏眸来。
赵政见她模样俏皮,便瞬时又生了调戏之心,抓了她的两只小手按于耳侧,话音之中尽显邪魅。
“你就这般急着想要与我回寝殿?”
“我……”
梁儿噎了一下,她知道赵政是有意欺负自己,却仍是忍不住面红耳赤,低低问道:
“这大半夜的,又毫无准备,怎么就突然要去骊山宫?”
赵政修长的食指轻点了一下她娇俏的鼻尖,笑得很是好看。
“方才一瞬想到梨园,便片刻也不想再等了。”
“一国之王,怎得还这般任性。”
梁儿嘟起小嘴嗔着。
赵政不禁敛眸失笑:
“想不到梁儿竟待我这般严苛。我为王多年,又任性过几次?”
梁儿略怔,是啊,如此想来,赵政坐拥王位二十余年,几乎每做一件事都是深思熟虑,极少随性而为。
他勤政非凡,毫无懈怠,每日都要求自己要批阅完几十万字的文书方可休息。
世人皆道天佑大秦,竟令秦国一再富强,可吞天下。
殊不知,何来天佑?
不过就是大秦之王较六国君王更加努力、更加律己罢了……
思及此处,梁儿婉婉而笑,白皙的藕臂轻轻环住了赵政的脖颈,柔声道:
“你说的对,你已这般好,任性一次又何妨?无论你想去哪,何时去,做什么,我都陪你便是。”
“无论做什么,你都陪我?”
赵政装作不明梁儿之意,得寸进尺,又是一阵魅笑。
梁儿后悔不急,说出去的话又岂能收回?
“是……”
她只能弱弱认下,再次红了脸,娇滴滴的将身缩入赵政的怀中……
入骊山宫时已接近天明。
赵政和梁儿折腾了一路,在兰苑之中相拥而眠,睡了大半天方才起身。
碧空如洗,日暖风和。
沉寂了许久的梨园终于再次有乐声响起。
莹白的花海中萦绕着浓浓水雾,大片花瓣如雨般飘落,恍若梦幻,痴醉人眼……
端坐抚琴的男子三十几岁的年纪,身着玄衣,龙章凤姿,五官精致,棱角分明,一双清幽的黑眸本是深不见底,却在抬眼时,隐隐透出几分柔光来,夹杂着绵绵情丝望向身旁的少女。
那少女虽然未施粉黛,却眉目如画,肤白如脂,体态婀娜,秀色可餐。她周身洁白,裙裾轻扬,时而执箫,时而歌舞,粉面含羞、满目深情的始终围绕在男子身边。
远处,赵高独自立在青玉殿旁,痴痴眺望着那片烟朦朦、雾胧胧的梨园。
白雾太浓,里面的景象他并看不清,但仍隐约可见那两个人影如胶似漆、形影难分……
直至午夜,梨园内的乐音仍旧未断,不是琴箫就是清歌,每一支曲、每一首歌都饱含着浓浓的爱意,柔情缱绻,羡煞旁人……
三个月后,冀阙大殿上,二十八岁的蒙恬因出身将门,破格被启用为将军,作为副将与王贲一起率秦军东征,从燕地边界南下攻齐。
昭阳殿中一切如常,可赵政却是心情大好,执笔在平整的锦帛上顺畅的写下了几个字。
“呵呵,这蒙恬倒是有趣,我不过让他出去打个仗,他竟还顺道将弗笔做了改良。如此一来,弗笔便比刀笔好用多了。”
他一边淡笑着,一边将手中把玩着的弗笔递给了梁儿。
梁儿双手接过,定睛一看,此笔果然已与现代使用的毛笔几乎无异。
赵政见她看得认真,似乎很感兴趣,便又多说了几句:
“弗的笔头本是固定在笔杆之外的,蒙恬现将其置于笔杆之内,如此便较之前更为稳定端正,并且可以使笔头的形状维持饱满浑圆,更利于书写。”
想到自己手中之笔开创了中国历史上文字书写的新纪元,梁儿有些激动,好奇道:
“蒙将军是如何想到要改良弗笔的?”
赵政眼中满是赞赏的神色。
“据他所奏,大军行至赵地中山宣城境内时,他无意中发现当地兔肥毛长,质地绝佳,极适于制弗。他嫌刀笔书写太慢,每日记录军情不便,便取了竹管为笔杆,以兔毛做笔头制成了弗。”
“可是我曾用过的弗笔,兔毛滑腻,并不十分吸附漆汁,书写速度有时还不及刀笔。”
思及第一次见到弗笔时,还是自己初到燕丹身边的时候,梁儿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叹息,但却也仅是一闪而过,她答应过赵政的,那个玉般温润的男子,她不会再惦念了……
只见赵政继续道:
“没错,他一用之下觉得不甚好用,便顺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