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思量片刻,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于是便提了个条件。
那就是天辰必须先救治墨修竹,否则她宁愿自尽殉情,也不愿替他人做嫁衣。
墨修竹的伤势对于天辰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他爽快的答应了。
只见天辰起身走到石板边,取出一枚灵丹给书生服下,从其打出三道光霞,帮助其炼化灵丹,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大功告成。
这之后,天辰便开辟另一处石室,走了进去,司云知道再往前,便有死无生,她不忍,回头看了书生一眼,过了良久。
天辰在石室中布置阵法,没有催促,此时他正在运量一种名叫牵魂术的功法。
牵魂术近似鬼道,又有妖兽的邪气,但又不完全是,是他在万妖海中偶然获得的。据说此功法中有一秘术,可以激活前世记忆。
按照设想,天辰想通过牵魂术,以司云为引,找到程小仙的记忆,然后以再将这段记忆加以温养炼化,形成自主意识,从而抹掉司云的意识,借此复生。
只是不知其中真假,天辰得到此功法,也曾游历万妖海一段时间,不过都没听说有人借此复活的消息。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办法,所以天辰还是牵魂术牢牢的记在心间,已被不时之需。
司云将书生样貌牢牢记在心底,长舒一口气,然后露出决死之意,步入新石室中。
按照天辰的指示,司云坐到石室的阵法中央,而天辰却有些心潮澎湃,准备施法。
牵魂术天辰也是第一次施展,外加现在法力有限,所以成功几率如何,会不会对司云造成什么影响,现在都不得而知。
若是能稳住司云的心境,别再关键时刻出岔子,天辰想了想,开口问道:“我施展的法术会摸出你的意识,然后将程小仙的意识设为本尊,虽不违天道,但终究钻了空子,一旦施展会有什么影响,我自己都不敢保证,有什么遗言就赶快说吧。”
“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说了遗言你就会放了我?”司云反问。
天辰摇摇头,没有回话。
司云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蛮羡慕你妻子的,死了这么久,你还对她念念不忘,作为女人,能让丈夫如此挂念,是幸福的。这一点上,我和修竹也一样。我相信,若我死了,修竹也会像你一样,把我牢牢的记在心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有个疑问,倘若我真是你妻子的再世,那你千辛万苦的抹除了我的存在,让她得以借体复生,难道不等于再杀她一次?你妻子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若是修竹为了复活我而杀了我的下一世,我是很难用原来的情感看待他,甚至还会恨他!”
司云的这番话,如当头棒喝,天辰惊住了!
是啊!若司云真是程小仙的转世,那自己所作所为,与再杀她一次又有什么区别?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爽,悲歌朗太空。唯愿仙道成,不欲人道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大道至清啊!是我执念太深,拿得起,放不下,竟差点铸成大错。”
天辰来回踱步,喃喃自语,神态几若疯癫,可说到最后,却是仰天默泪。
司云看得发呆,不知道天辰所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一个人坐在石室中央,忐忑不安。
不过有一点司云能够感受到,那就是此时此刻,面前的这位男子已然伤心至极。
“哈哈哈,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害人终害己,罢了罢了,就让这一切都随风去吧。”
天辰猛地睁开眼,哈哈大笑,一转身,挥扯袍袖,夺门而出,消失在山涧薄雾当中。
临走前,随手一扔,一个白瓷瓶划过抛物线,落到书生床边。
司云糊里糊涂,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她来到洞府门口,默默的注视天辰身影被薄雾淹没,最后一咬牙,回到书生的身边,精心照看。
整整一天,司云都忐忑难安,目光时不时的瞟一眼洞口,就怕天辰的身影突然出现。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司云紧绷的神经觉得疲倦,没过多久,困意上涌,就地伏在书生身上睡去。
经过一夜休整,书生的伤势已经愈合,次日便以转醒,见司云睡在自己身边,满心宽慰。
书生从司云口中得知其中因果,虽然他们都觉得天辰不会再回来了,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早早的离开,前往南方。
三天之后,为了躲雨,二人来到一间破庙中歇脚。
可雨下了很长时间,司云决定此留宿。
一席夜雨,他们说起往事,情难自禁,便在这破庙中结为了夫妇。
没有亲朋祝语,没有红烛淡妆,有的只是那尊破败得不辨容貌的神仙,给他们作证。
小雨淅沥,清风拂铃,微云遮月,二人紧紧相拥,好似融化的春雪,成为一体,此生此世,不离不弃。
百丈高空,天辰隐匿身形,一路随行,眼见书生一点点褪去司云的衣裳,欲行周公之礼。
天辰叹息一声,内心却出奇的平静,他不愿打扰这对新人,便一掐法决,御气而走。
仙凡有别,天辰走的是条通天大道,自然有很多事要做。
按照天辰估计,往南再走三四里,便会见到一方湖泊,那里有个小渔村可供他们夫妇落脚。至于往后的路,那就由他们自己走下去了。
那日离开,天辰解开旧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