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离开学院后的第三夜,大雨哗哗地下。
陆巡和赵高非常幸运,没有经历多大的波折就成功抓住了尸鬼,这可能是整座上海市中唯一一只尸鬼,赵高原本以为他们要在外面耗上至少一个星期,为此他携带了足够两人使用半个月的淡水和食物。
这两个倒霉货总算走了一回狗屎运,那只尸鬼几乎是自己撞上了门来。
“我以后要是再相信你,我就把陆巡两个字倒过来写!”陆巡披着雨衣骂骂咧咧,把尼龙布笼子丢上车。
“倒过来写?你以后改名叫驯鹿了?这名字不错……我以后就叫你驯鹿了?”
“滚!我告诉你我手上有枪!你别把我逼急了……”
“我也要告诉你,你手上的枪里没有子弹。”
陆巡一愣,低头拔出手枪,退出弹匣,果然空空如也。
“我靠……子弹呢?”
“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全卸了,以防你在情绪过激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不经大脑的蠢事。”
赵高拎着手电,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声,他正在把罐头打包……一个几十厘米高的棕色玻璃细口瓶,据说是从阿利安娜的标本室里淘来的二手货,前不久这罐子里还灌满了福尔马林,泡着猎人器官摆在架子上,现在它被赵高用来装尸鬼。
赵高把尸鬼塞进瓶子里,白色琴酒的药效还未消退,对尸鬼这种全身都由感染细胞组成的生物来说,白色琴酒是沾之即死的剧毒。此时此刻这只异种的身体内部正在发生极其剧烈的生化反应,白色琴酒正在侵蚀它的机体组织,尸鬼对这种药剂根本毫无办法,只能依靠顽强的生命力和自愈能力硬抗。
每一秒钟都有成千上万的细胞被药剂杀死,但下一秒钟尸鬼又会增值复制成千上万个细胞来填补空缺,这几乎耗尽了它的能量,尸鬼已经陷入了全身瘫痪,任由赵高把它捏来捏去。
赵高使用的白色琴酒已经是稀释一千倍后的药剂,如果他使用的是一百五十毫升的原浆,那么尸鬼会被瞬间杀死。
赵高把软塌塌的尸鬼一点一点地塞进玻璃瓶子里,罐子里的尸鬼像一大团果冻,接着赵高在细口瓶中注入一层透明溶液,液面缓缓上升直至没过尸鬼。
“这是什么?”陆巡瞄了一眼。
“丙泊酚,也叫普鲁泊福,一种强效麻醉剂。”赵高回答,“它能让尸鬼在我们抵达学院之前保持安静。”
陆巡很无奈,他对赵高根本毫无办法……这个二百五坑自己也不止一回两回了,但每次陆巡都只能骂骂咧咧地拿墙撒气。
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升上心头,赵高脸皮之厚已经到了举世无敌刀枪不入的地步,任你骂天骂地骂祖宗,他全当成了耳旁风,陆巡还能怎么办?真上去捅他两刀?
要真打起来,陆巡也打不过他啊。
陆巡真是气得肝疼,但面对赵高这么个油盐不进的神经病,他只能安慰自己不要和疯子一般见识,否则你能让他给活活气死。
陆巡终于理解当年周瑜是怎么被诸葛孔明气死的了……卧龙先生就是三国时期的第一大厚脸皮,自家没钱没人还大摇大摆地找上孙权联吴抗曹,他算准了你的每步计策挖下层层深坑,还满脸无辜说一切谨遵都督之令,你扬起巴掌还不好打下去,打下去就是破坏联盟就是不顾大局,最后被他坑得一无所有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还拍巴掌说周郎妙计安天下。
“用玻璃瓶子装?”陆巡斜了一眼,冷冷地问,“不会跑出来么?”
“玻璃虽然脆,但它的硬度是非常大的,你试过捏玻璃杯么?需要非常大的力气才能把玻璃杯捏碎。”赵高说,“尸鬼待在里面出不来……只要我们不把瓶子摔碎。”
赵高把细口瓶的塞子塞上,为了保证密封,他使用的是橡胶塞。
接着他开始用胶带一圈一圈地缠,把塞子死死地固定在瓶子上。
陆巡转身接着整理装备,把杂物都丢上车,陆巡全身都湿透了,鞋子里积着一层水,又湿又冷,他现在只想尽快返回学院。
谁都没想到雨会下得这么大,一开始的蒙蒙细雨发展成倾盆大雨只用了几分钟,现在的雨大得像是有人用瓢舀水往他们头顶上浇,雨衣根本扛不住这样的暴雨,大风把雨衣卷起来,只消几秒钟雨衣下的人就会被淋成落汤鸡。
一开始陆巡还尝试躲一下,但后来他也干脆放弃了,披着雨衣在暴雨里穿行,把装备堆上车。
四周一片漆黑,能见度低得伸手不见五指,手电的光在大雨中最多延伸三四米,光柱里满是飘飞的雨水,熄灭了手电陆巡和赵高连对方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到。
皮卡停在路边,汽车的车灯是这里最大的光源,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皮卡的车顶上,哐哐地作响。
赵高决定今晚就返回学院,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干,夜间的禁区极度危险,他们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猫上一夜,等明天天亮之后再动身。
但他们如今带着尸鬼在身上,赵高和陆巡没法控制尸鬼太长时间,到了明天早上这只异种就会恢复行动能力,他们必须在尸鬼处于瘫痪麻痹状态时把它交给阿利安娜,电锯女王有对付它的方法。
在外面拖的时间越长,不确定因素就越多,夜长梦多。
陆巡把手电夹在腋下,俯身把一个纸箱子搬起来,雨水顺着青年的脸颊往下流淌,他身上的雨衣形同虚设,只起到一个心里安慰的作用。陆巡一步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