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刀端坐在肉铺的柜台后面,右手抓着个紫砂小壶时不时的嘬上一口,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自己滚圆的肚皮,嘴里还哼哼着荒腔走板的小曲,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也停不下来。心里还回味着爱徒三胖早上杀猪时的“英姿”,刘三刀心说这臭小子到底是个玩刀的好材料,天生力气大不说,教他什么学的也比自己那俩兔崽子学得快,这才练了五年就已经“动若脱兔”了,虽说还不能“静若处子”,但到底是年纪还小。毕竟才八岁的孩子,能提刀见血,纵然只是杀猪,那也是胆量非比常人了。想我刘三刀当初也是练了十年才第一次见血,臭小子比老子可强多了,第一次见血后不疯不闹,更难得的是出刀抽刀比老子当年可快多了,刀上居然没沾血。想来再过五年臭小子肯定就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老子果然是个会教徒弟的,比我师父教我的可强多啦。想到自己师父,刘三刀眉头一皱,叹了口气。站起身向北凭空拜了三拜,口中念叨着:“师父,师弟,强子,凤丫,柱子,二狗子。你们在天之灵定要保佑三胖这辈子活的开开心心啊,虽说到现在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是金家谁的孩子,但说到底他毕竟姓金。。。”
“刘掌柜的在吗?”刘三刀还没念叨完,就听见有人招呼自己,听声音响亮有力,忙不迭的转身答道:“我便是刘三刀,客官可是要买肉?是想要里脊还是排骨?”却见来人约么七尺高,剑眉星目,身穿飞鱼服,腰跨绣春刀,身后跟着两个在着两条街厮混的泼皮,还在给他指点着什么。来人冲刘三刀一抱拳:“本人太原锦衣卫千户所辖下北城百户毕云,奉千户大人之命特来给刘掌柜的送张请柬。”刘三刀一听这话很是诧异:“这位百户大人,您可是新上任的?这个月的平安银子我这儿倒是已经交过了的,之前吴百户来人来收的。却不知今日这千户大人有何事吩咐,怎敢劳烦他老人家说请,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下来,小人自是尽心尽力去办。”毕云听刘三刀这样说晓得他是误会了,赶紧从怀中掏出请柬双手递上。“刘掌柜的莫要多心,我随千户大人新到这太原来,确是前日刚刚上任。我家千户大人说今日要在这万香楼设宴一会大同故人,特意让我来送请柬。”刘三刀这才相信来人不是索要平安银子的,又听他说什么大同故人,这才双手接过请柬,却有些尴尬的说“有劳大人,您看我这肉铺简陋,却是怠慢了大人。只是不知这千户大人他姓甚名谁?我这一个屠户可没什么当官的故人呐。”“无妨,我家千户大人说了,当年与刘掌柜只是一面之缘,吩咐我刘掌柜若是问起便于刘掌柜说:‘可还记得王强么?’”
刘三刀听到王强二字很是吃惊,心说强子八年前已经死透了的,这锦衣卫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强子老家的什么亲戚?也不对啊他明明是个孤儿,当年与我一道从陕西流浪到的大同,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是哪的人。想到这也顾不得失态了,赶紧向那毕云打听到:“百户大人,王强与我自是兄弟,可他已死了八年了。”那毕云却是不等刘三刀多说,打断他的话头,冲他又一抱拳:“刘掌柜,这里不便多说,晚上戌时万香楼中品香阁。你去了便是,千户大人自会与你分说。在下还有公务,就此别过了。”说完带着俩泼皮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三刀见毕云走的如此痛快,而且看态度又很是恭敬,想来应该不是找自己麻烦的。可他提到了王强,莫非是与八年前沙里飞灭了金家满门的案子有关?当年大同知府都草草结案,只是给沙里飞的悬赏上又添了几百两银子了事。这沙里飞到现在还在口外逍遥快活呢。如今这新来的锦衣卫千户找我却是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年就是怕沙里飞知道金家还有一个活口才躲到这太原城里来。如今三胖虽说还小,可我已经教了他功夫,以三胖的资质再练个三五年的只怕连我都不是他对手了。这臭小子天生也不是个能安分下来跟我当一辈子杀猪佬的,干脆就趁今天将他的身世一并告诉了他,兴许他为了将来能报仇练功时还会更加用心。是了,这小子一直想当大侠。不如就让他知道这江湖险恶。免得将来出去了吃亏上当死个不明不白。想到此处,刘三刀心中已是大定,盘算着不如晚上就呆着三胖一起去,去哪来着?刘三刀赶紧拿起请柬来看。一看请柬却是一脑门子黑线,娘的这上面的字他认识老子,老子不认识他啊。算了,一会让三胖念给我听。
刘三刀将请柬收入怀中,又坐了回去端起紫砂小壶,琢磨着晚上可能发生的事。此时出去给大主顾们送肉的贵生和狗剩子也回来了,看太阳差不多快到午时了。刘三刀吩咐二人看好肉铺,便往后面家中走去。刚到前院便看见正在井边打水的三胖,便开口招呼道:“三胖,练完功了?你大哥二哥呢?”三胖听见师父叫自己,将水桶放在地上,学着江湖中人一般冲刘三刀一抱拳:“回师父的话,徒儿今日的功课做完了,二哥也做完了,正在房中温书,下午私塾里先生要考校的,大哥还在后院练刀。”刘三刀一看三胖这小大人的做派就气儿不打一处来:“跟哪学的这些,是不是又偷着去听说书的讲三侠五义了?跟你说了那些都是假的,江湖哪像他们说的那个样子,哪有那么多大侠?不过都是一些刀口舔血的混账罢了。以后在家中别整这些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