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推门走进廊庑,里面不过十二、三平大小,一个卧榻,一个漆衣箱,以及一面悬挂在粉刷着白灰的墙壁上面的铜镜,再无其它家装。
“陛下?奴婢参见陛下。”倒在卧榻上的小鱼儿大惊失色的想要起身见礼。“陛下乃万金之躯,怎可踏足这贱地?”
刘协紧走几步,止住小鱼儿,和悦地说道:“好了,朕过来就是告诉你,安心的在这永安宫内养伤。等你的伤养好了,朕会分派一些人手过来,由你统领着,继续为朕在暗中监视着朝堂上下,以及洛阳城内外。”
“请陛下放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奴婢很快就会活蹦乱跳的为陛下跑腿了。”小鱼儿呲牙咧嘴地挥舞着手臂。
刘协哑然失笑:“好了,等朕走后,你就搬到万福殿的偏殿去养伤吧。”
“谢陛下恩典。”小鱼儿感激涕零地叩头谢着恩。
刘协见自己在这儿,令小鱼儿无法保持平静,便在安慰他几句后,离开了廊庑。
“陛下,是回永信宫,还是去合欢殿?”范通趁着唐月还没有到来,悄悄地询问道。
合欢殿?今天是董白进宫的第一天,按礼,是要到合欢殿的。刘协眉头微蹙,不悦的回道:“回永信宫。”
“诺!”
哈!哈!董白脸色通红,汗流浃背,握着双刀的手臂都在微微的抖搐着,但她依旧不停地挥刀劈向冷烟。
冷烟咬着牙,用早已发麻的双臂再次举刀,将董白的双刀架住,看着一言不发,却把自己往死里折腾的董白,心疼的劝道:“公子,你在这里就算是把自己给折腾死了,陛下也看不到,要不咱直接杀到永信宫去?”
哼,董白冷哼一声,收回了双刀。
“快,准备为武贵人沐浴。”冷烟见董白终于停了下来,立即向着外面高声喊道。
董白将有些酸痛的身躯泡在洒满花瓣的温水里,在宫女的服侍下,洗簌完毕,又在冷烟不停地劝慰下寥寥地吃了点食物,然后就把自己扔在了干燥蓬松的卧榻上。
“女人,最幸福的就是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所以,白儿要是遇到了,就不要错过。”
“如果我男人和阿祖打起来,我该帮谁?”
“你的一切都是你男人的。”
祖母啊,恐怕你也想不到,我的男人这么快就和阿祖对立起来了吧?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第二天,董白安安静静的在合欢殿内等着,直到第三日回门时,依旧没有等到刘协。
而此时的刘协正在德阳殿上朝,看到董卓没有来,刘协暗自长出了口气,却又疑神疑鬼的猜测着董卓在做些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傅袁隗、大学士蔡邕等人终于将国事处理完毕,刘协悄悄地伸了个懒腰,便准备退朝。
“皇太后驾到。”小鱼儿得到国事处理完毕的消息后,立即在德阳殿外高声赞唱。
嗯,是小鱼儿的声音,皇太后何莲在这个时候来德阳殿做什么?刘协疑惑不解地站起身,准备恭迎皇太后何莲。
“臣等参见皇太后。”群臣的心里亦是疑惑重重。
“众卿家免礼平身。”皇太后何莲一身冕服在身,彰显着尊贵与威严,但却难以遮掩那苍白的脸色和红肿的双目。
“参见太后。”刘协等何莲来到近前,一边与她见礼,一边以目示意询问着小鱼儿。
小鱼儿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对着刘协轻轻地点头示意,让他且放安心。
“陛下,哀家今日来德阳殿,是有一事要宣布,还请陛下稍待片刻。”皇太后何莲微微一笑示意刘协不必担心,然后冲着小鱼儿点点头。
“永汉元年,六月十五,汉灵思皇太后诏曰,余出身于卑微之家,依制入掖庭,得先帝不弃,受封为贵人。天恩浩荡,幸为先帝诞下皇子辩,然……”
什么?皇子辩幼年早逝?嗡嗡,当宣读到皇子辩,幼年夭折,德阳殿内顿时乱成了一团。若是皇子辩幼年夭折,那先前的少帝又是怎么回事?
嗯哼!小鱼儿痰嗽一声,示意下方保持安静:“余为一己之私,上欺先祖下瞒先帝,寻人代之,并入宫……”
呀!这是罪己诏?刘协越听越是惊讶,这皇太后何莲跑到德阳殿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颁发罪己诏,并且将假刘辩之责全部揽在身上,说是为了一己之私,故意欺上瞒下,以假代真,并且辅佐其登上皇位,这是要唱哪一出?
皇太后何莲看了一眼下方早已是义愤填膺的群臣,抬手将头上的笄抽出,取下礼冠交于一旁的范通,转身向着刘协缓缓地跪了下去。
“母后,你这是何苦……”刘协伸手想要拦住下跪的何莲,却见她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天理昭彰,应于颍川(唐)月,……”小鱼儿继续高声赞唱。
先是将假刘辩之事全部揽在身上,然后让唐月以正义的化身来帮助刘协,夺回皇位,并且还给了唐月一个清白名分。原来是为了成全唐月,刘协看着跪在面前的何莲,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皇太后,方才的懿旨可是太后的罪己诏?上面所讲可属事实?”汉文阁大学士蔡邕走出班列,极为严肃的问道。
“刚刚颁发确为哀家的罪己诏,上面所讲,也确属事实。”皇太后何莲毫不犹豫的点头认罪。
“太后可知此罪当诛九族?”此时任职太仆的王允出班行礼,杀气逼人的问道。
“罪妇所犯之罪,罪无可恕,莲愿以死谢罪。但此事实属我一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