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是齐安侯府双生子的生辰。
天气已经渐渐开始回暖,没了前段时间刺骨冰凉的寒意,正适合开筵席宴客。
路家既然是姻亲,自然要到场,除了路子瑅去了吏部之外,其余人等都早早坐着马车到了侯府。
女眷是由侯夫人何氏亲自到二门处迎的,她今日打扮的倒不贵气,脸上的笑意也亲近了许多,拉着路子昕的手嘘寒问暖,又夸茅哥儿长的好又聪明。
听说双生子中的小姑娘被封了县主,是韩均用自己的功劳在庆华帝那里求来的。
这位何氏倒也乖巧,不过几次相处,已经接二连三地变了好几次脸色,恐怕也只有韩均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的手段能治的住她。
路子昕轻轻浅浅地笑着,答了何氏的几句问话,便站在一旁,听母亲齐氏也夸起韩家这一对儿龙凤胎来。
“瞧着小模样长的真是可爱,虽说是双生子,可男孩像侯爷,一看就是有大出息的,县主和夫人长的倒更像一些,眉清目秀的,将来也是个小美人呢!”
“那就借亲家的吉言了!也不止您一个这般说,都说这俩孩子长的不像,我以前还担心,你说这男孩和女孩长一样那可怎么说呢?侯爷便说是我多心,如今瞧着果真好了,也懂事乖巧,倒没白折腾我一场。”
何氏当年生双生子的时候,据说也很是凶险,也该她有这个福分,平安无事地挺了过来。
秦氏也上前,将两只一模一样的项圈套在双生子脖子上,温温柔柔地笑着,“一看就是最聪敏不过的。”
双生子男孩儿叫韩圭,女孩儿名圻,缩在何氏身后拿眼骨溜溜地打量着路家众人。
韩圭胆子大些,用手戳了戳茅哥儿的虎头鞋鞋底,“我也有好几双这样的鞋,是我外祖母给我做的!”
茅哥儿见着孩子,高兴地直拍手,双脚一蹬,嘴里说着:“鞋、鞋!”也不知在瞎高兴什么。
只是那一下却险些揣在韩圭的头顶上,吓了何氏一跳,连忙将儿子护在身后,面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秦氏连忙赔笑道:“茅哥儿太小了,圭哥儿吓着了没有啊?”
韩圭摇摇头,拽了拽何氏的衣角。
“还是圭哥儿不好,看到孩子就喜欢带着玩儿,没事没事。”何氏这才开口道。
一行人说说笑笑,便到了待客用的正厅,路家来的早,还没什么客人,只有四五个妇人带着子女坐在那里说话,个个都打扮的富丽堂皇的,满头珠翠。
何氏一一介绍给路家认识。
原来都是何家的人。
她松开双生子的手,两个孩子便跑到其中一个穿金戴银的老妇身边,甜甜地喊着:“外祖母,圭儿要吃方才那个糕!”
“圻儿也要!”
齐氏带着幺女儿媳也给何老夫人见礼。
何老夫人眯了眯眼,目光落在路子昕身上,带着大量看了几眼,脸上挤出几条沟壑出来,招了招手道:“这就是你家的三姑娘?快过来坐老婆子身边,好生亲近亲近。”
路子昕便依言上前几步,坐着她半下首处,鼻尖闻到一股略微浓重的胭脂香气。
她不动声色地瞧了瞧,何氏的娘家大嫂带着娘家妹子与齐氏等人都坐的有些远,此时这边只有她们俩人。
“好孩子!”何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老婆子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好姑娘,家教也是极好的,你放心,你婆婆也是极好的性子,待人和气的很,啊!放心吧!”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就喊上“婆婆”了?
路子昕笑的更甜了些,略略低着头不说话,一副被长辈打趣了的娇羞少女模样。
她盯着何老夫人拉着自己的半截手瞧,五个指甲都涂了色,上头戴了三四个金银戒指,方才见她穿的衣裳料子也是极富贵的。
何家最大官职是何氏的父亲,自她嫁入侯府,一路从六品升了从四品。
见她不说话,何老夫人又夸了几句,路子昕也只是抿着嘴笑,最多说一句“多谢老夫人厚爱”。
倒不是她清高或是如何,这本来第一次见面,路子昕该怎么接那些“婆婆”之类的话?毕竟还没成亲,即使成了亲也没有说议论长辈性格的道理。
“外祖母,这个姐姐的衣裳好漂亮啊!圻儿也想要。”何老夫人正说到自己的一对外孙、外孙女也特别懂事乖巧,韩圻跑了过来,仰头看着路子昕说道。
路子昕今日是特特打扮过一番的,,虽然她嫌太富贵,齐氏瞧了,却说她生的好压的住,便这么穿了。方才进来时厅里暖和,她便解了斗篷,露出藕粉色的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和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来。
小姑娘的声音并不小,方才总有意无意打量路家众人穿着的何家人听见都围了过来。
“哎呦这料子好,怕是贵的很吧?看看这做工,不知道是哪个绣娘的手艺?”
何氏娘家大搜坐在路子昕旁边,摸着衣裳问齐氏道。
“都是家里的丫鬟婆子自己没事绣的,县主要是喜欢,回头让人做一身送过来,不要嫌弃才好。”齐氏笑着说道。
路家人口简单,只有七个主子,更别说路子瑅一家常年不在京城,又时常在外面定做衣裳,家里几个绣娘事情少,便花了半个月绣了这一身出来,确实不值什么钱,只是要费工夫罢了。
“这怎么使得?小孩子随便说说,亲家可不要当真。”何老夫人脸已经皱成了一朵菊花,“不过这身衣裳是真好看,我老婆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