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走到门牌上挂着二百三十七号的门前,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期间他曾跟至少十个小孩子撞到一起,被至少八个孩子偷袭成功,此刻他的裤腿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灰脚印。
但总算到了二百三十七号!
咚咚咚——
“谁呀?”一个公鸭嗓的少年打开门,看也不看的就扯着嗓子吼道,明显心情不爽。
侯三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是我!”
公鸭嗓看过来,揉揉眼,问道:“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是来找巧手李的!”侯三道。
“哦,爷爷啊,不在,去乡下看我小叔去了,得下个月才能回来!”公鸭嗓警惕的看了眼侯三,见他不像是红卫兵,才说道。
说完就要关门,他昨天上了一晚上的夜班,正瞌睡着呢,这人偏偏找来扰人清梦。
侯三快手将门堵上,“我找他有重要的事儿!”
公鸭嗓一看门被堵上了,不由得怒了,抬手一巴掌上去把侯三的手打掉,“听不懂人话么,我爷爷他一个月不在家,有多重要的事儿都没——”
正说着呢,一个蒲扇般的巴掌唰地盖在他头上,一道粗噶的声音响起,“胡咧咧啥呢?”
伴随声音而来的是令人作呕的酒气混杂着饭菜的难闻气味儿,公鸭嗓不得不捂着鼻子往后退,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面红耳赤、胡子拉扎的中年男人站在对面。
“你个小子咋跟客人说话呢,赶紧给老子滚进去,这里不用你了!”中年男人又道。
公鸭嗓暗暗翻个白眼,一面嘴里不知道在嘟囔啥,一面往后退回门里。
没有了公鸭嗓碍事儿,中年男人打了个饱嗝,问道:“你干啥啊?找我的么?啥事啊?”
侯三往后退一步,点点头,“我是来找巧手李的。”
“哦,找我爹啊——”中年男人拖着长音道,“我爹不在,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侯三打量他一眼,满脸的络腮胡子,衣服上沾着酒渍和饭渍,他能帮自己?
感觉到了侯三的打量,中年男人腰一挺,指着自己道:“别小看人,我不比我爹差,我可是有小巧手李之称的!”
怕侯三不信,随手捞过一个从旁跑过的小孩,道:“王小二,你说,大爷我的外号叫啥?”
前面的几个小孩回头做个鬼脸,这个小孩子着急的乱扑腾,无奈中年男人不放手,他只好妥协道:“小巧手李!快放开我!”
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中年男人松开手,小孩跑远了,他也得意的呃看向侯三,“咋样,相信了吧?找我是一样的!”
刚说完又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跑过来,抱着男人的腿叫道:“爹,你又出去喝酒,小心晚上娘不让你进屋!”
中年男人不耐烦的拨开小孩,好不容有笔生意了,哪儿能让他给耽误了,“赶紧回家找你哥去,他在偷吃好吃的!”
闻言小孩立刻松开手,像一只小陀螺似的旋进了门里。
侯三也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先让我看一下你的手艺!”
中年人男自是没意见,“跟我来!”
说着领着侯三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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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
“沈慧,你咋干啥呢?”王爱红边说边走进来。
正在看书的沈慧的抬起头揉揉眼睛,她看的仔细,高一的课本几乎才看了五分之一,倒是所有资料上的习题只要复习完了的全都做完了,她对这个进度还算满意,毕竟一年半后高考,这个时间刚刚好。
刚将书合上,王爱红就进来了。
自从那天两人闹别扭之后,好几天没说话了,沈慧也没主动去找王爱红,又过了两天,王爱红坚持不住了,经常会往她家来,沈慧没说啥,王爱红又跟以前一样了。但沈慧知道,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跟以前不可能一样了。
“干啥啊?”沈慧问道,顺便指了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
“你看你,整天就知道自己爱看书,我回家又看了一阵就看不下去了,可能我真的太笨了!”王爱红道,“对了,你也别看了,跟我出去!你还不知道吧,外面从前几天开始,就有不少商贩过来卖东西,我也买到了你穿的那种天蓝色的布料,除了布,还有其他东西,都是咱们需要的。”
沈慧闻言眼睛一亮,问道:“你是说营区外面吗?他们敢来卖,不怕被打成资本主义吗?”
王爱红摇摇头,“不怕,走,一起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慧点点头,其实前世她也听人说过,有些胆子大的,又没钱吃饭的,不得已早早就开始出去做小买卖了,当然他们不是光明正大的在街上吆喝,而是像卖布的大婶那样伪装一下偷偷摸摸的进行,只要不被逮着就行。
不知道在营区外面的商贩又是啥样的,毕竟营区不同于居民区,是军事重地,在附近乱转的话,是要被哨兵赶走的。
两人刚出门就看到孙阿姨带着小孙子也出门,一问,也是准备去外面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沈慧趁跟孙阿姨说话的时候又去叫上了齐嫂子,小磊难得也跟着要去,齐嫂子笑道:“前两天最先来的是城里一个卖糖葫芦的,自从那天吃过之后他就老念着,这不,一听说是去前次那地儿,他就惦记上了。”
沈慧点点头,“行,那就带上吧!土豆兄妹的我来请吧,去把人也叫上!”
李兰英依然在医院陪着老爹,好几天没回了,小兄妹俩尽管跟小磊吃的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