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武失了喜鸣踪迹后,遂决定去揽风阁找镡頔,意将看到喜鸣之事告知镡頔。毕竟喜鸣身份太过敏感,此时现身凤歧,绝非可等闲视之之事。
一年前,镡頔自与揽风阁清雅姑娘好上之后,每次到凤歧都住在这位清雅姑娘处。
樊武则有时与镡頔同住在揽风阁,有时却住在长青客栈。
此次镡頔与樊武到凤歧,所行之事重大且繁杂,为行事方便,两人分住在揽风阁与长青客栈。
清雅是揽风阁的红牌姑娘,独住在揽风阁后院里的一栋两层小楼里,还有两位专司的贴身丫鬟伺候。
樊武到清雅姑娘的房间后,只看到一个小丫鬟守在一楼待客厅中,另一位想是跟在自家姑娘身边伺候了。
小丫鬟告诉樊武,镡頔与清雅姑娘正在主楼包房与几位凤歧的富商巨贾饮酒作乐。因事情不急,樊武也就懒得去与那些人应酬,只安心在清雅房中等候镡頔归来。
樊武本以为镡頔等人起码要喝到半夜,哪知尚未到子时,清雅已拥着镡頔回到小楼。
樊武看着镡頔踉跄不稳的步伐,飘忽的眼神,心里在猜镡頔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说来难免沮丧,樊武也算是看着镡頔长大,然十多年过去,他依然分辨不出镡頔是真醉还是装醉。好在他为人实诚,片刻的沮丧过去后也就算了,然后该干啥还是干啥。
镡頔看到等在厅中的樊武,一把拨开清雅搀着自己的手臂,然后手指在她白嫩的脸蛋上轻刮了一下,口齿不清的嬉笑道:“小雅,你看樊武都上门来请了,今夜我还是去长青客栈住的好,省得明日一大早樊武就上门催命,扰了我的小雅的好梦。”
此种情形清雅姑娘已非头一次见到,况且她是知情识趣的青楼红姑娘,更是迎来送往的高手,闻言眼中浮现出满满的留恋与不舍,然后方情意绵绵的将镡頔与樊武送离了揽风阁。
樊武并不知镡頔今夜打算住到长青客栈去,要不也不会到揽风阁来找他,不过樊武并未多问,只搀着镡頔往长青客栈走去。一路上镡頔好似昏睡过去了般,半句话也无。
夜色已深,长青客栈门口亮着的几盏风灯下,时有大醉之后尽兴而归的客人,间或也有如喜鸣般默然归来的客人。好在不管客人何时归来,客栈一楼大堂中永远都有伙计候着你。这些伙计再是知情识趣不过,半句多余的话也无,只会殷勤送上热水宵夜,铺好干净舒适的床铺,然后悄然告退。
喜鸣前脚刚跟着伙计踏上楼梯,樊武扶着镡頔也进了客栈大门。抬眼间,樊武只觉前面正上楼的背影有些眼熟,然后猛然醒悟过来:之前在夜市见到的喜鸣不正是如此装扮,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此时已有伙计上来帮忙搀扶镡頔,樊武不再盯着喜鸣的背影看,只用眼角余光挂着她,看她拐进了二楼走道。
樊武与镡頔自以行商身份行走天下以来,每年到凤歧至少两次,大多时候都住在长青客栈,两人对长青客栈的布局再熟悉不过。樊武见喜鸣直接上的是迎客厅中的楼梯,自然也就知道她住在临街这栋楼的二楼客房中,他与镡頔住在后面一栋楼。
喜鸣回房后,用了一碗宵夜的牛肉面,然后简单洗漱完即睡下了,一宿无话。
客栈伙计默默退出房间,又轻掩上房门方离去。樊武目睹完这一切后,才端起案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大床上的镡頔长舒一口气,然后默默坐了起来,半响后下床走到案边,也端起凉茶一饮而尽。
樊武睨了镡頔一眼,心道:“这次是装醉。”
镡頔又灌下一杯凉茶,方漫不经心的说道:“何事?说吧。”
“喜鸣公主在凤歧城中,先前我在夜市上看到她了。”樊武淡淡答道。
“难道就是刚才上楼那人?”镡頔惊讶道,“换了身衣服还真没认出来。”
樊武也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会知道?”
镡頔“嘻嘻”一笑,说道:“你眼睛老盯着那背影看,我也就跟着看了几眼——身量确实像喜鸣公主。”
樊武有些无趣,问道:“那你今夜为何来长青客栈住?”
镡頔看着面色微有不悦的樊武,上前两步一把揽住他肩头,嬉笑说道:“当然是有要事与你商量,不过实在是未想到呀,喜鸣公主竟也来了凤歧,她可还欠着我们一个大人情。”
每次只要镡頔如此,樊武就再也气不起来,只好应道:“说吧,何事?”
镡頔终于正经起来,答道:“上次来时白猗去了姞国,今日晚间吃酒有他。据他所言,早在冰瓷姑娘名声初起之时,揽风阁已去人请过,后来又去了几次,只是东风笑一直未答应。上月底,东风笑突然答应了,然后不两日,冰瓷姑娘就上了路,且今日已到凤歧。”
“这与我们有何干系?”樊武不解问道。
镡頔摇摇头,想了片刻方答道:“你不觉此事太巧,那东风笑在溢城开张一年,郑国易主;现凤歧正就分封韩渊郑季之事僵持不下,然后这东风笑就答应了揽风阁的邀请。好似哪里有与郑国相关的大事发生,这东风笑就出现在哪里。”
樊武想了想,说道:“就算东风笑真与韩渊郑季有关,这冰瓷姑娘来凤歧能有何作为?”
“这正是我想不通之处,”镡頔思忖片刻答道:“愝梁一方、五王子、羽夫人已是韩渊郑季的同路人;天子实则已答应二人以徐国换封;现真正阻碍韩郑二人封侯的,只有太宰边贤与大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