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恩回到府邸,下人禀告说石逸林在客院坐立不安。
他不屑一笑,“既然他坐立不安,就赶出去吧。告诉他,圣上觉得他画画比读书好,赐他做画师了。”
石逸林听到下人的话,感觉五雷轰顶一样,怎么会这样?
文国公不是说,自己献画后,圣上会召见自己,只要应对得当,自己是有功之臣,圣上一定会赏赐自己个官位的!怎么忽然之间,自己就变成画师了?
做了画师,跟玉秀就是河汉之远……
“不!你们骗我,圣上要赐我做官的!你们二公子呢?我要见他,我要问个清楚!”
石秀才瞪红了双眼,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居然生出几分蛮力,推开下人闯出客院。
他也不知李承恩在哪,疯了一样狂叫狂奔,李承恩正在书房找人议事,被这阵杂乱惊动了,“什么人在外喧哗?”
“二公子,是那个,那个秀才!”下人看李承恩一脸不耐,吓得腿肚子抽筋,生怕下一秒二公子暴怒之下,就打杀自己。
李承恩听说是石逸林在闹,大步走了出去,“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了。”
他走到客院外,石秀才手里拿了扫帚,正在狂挥乱舞,形如疯癫,“你们滚开,竟敢对我无礼!滚开!”
下人们团团围着,一时没人敢上前。
石秀才看到李承恩过来,神智好像清醒了些,“二公子,他骗我是不是?圣上给我封了什么官?给我封了什么官?”
“圣上让你做画师,金口玉言,这也是对你才能的赏识,还不快谢恩?”李承恩好笑地看着他,活脱脱一个官迷啊。
“不,不会!你们骗我,你们想让我娶不成玉秀,我知道,你们没安好心!我跟你拼了!”石秀才叫着,往李承恩这里扑了过来。
这下,边上的下人们连忙扑上来抓住,李承恩看那疯癫的样子,走过去,拍拍石秀才的脸,“天女,是你能想的?哈哈哈,看看你这鬼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个骗子……啊!”石逸林想说你胡说,李承恩却忽然狠狠一脚踢在他下身。
这一脚,让石秀才痛得满地打滚。
看他鬼哭狼嚎的样子,李承恩只觉心情好了不少,哼笑一声,“本公子需要骗你什么?反正你也娶不了天女了,这东西,也用不上了。”他转头吩咐,“扔到城外去!”
石逸林已经痛晕过去,几个下人抓起来,将他拖了出去。
京城外,第二日出现一个疯子,到处叫着文国公答应让他做官、圣上要给他赐婚,他就要娶仙女做老婆了。
事关文国公,很快文峥就知道了,他派人过去看了看,“这秀才,天生的穷酸命啊。”别人献画都得了封赏,怎么就到他这儿,连根毛都没捞着?
“不要让他胡说八道。”文国公忙着朝廷大事,对这种小事,懒得多费心思。
过了两天,这疯子就不见了,来时无人知,去时也无人知。
宫中,这些日子,也有热闹。
圣上龙床前,挂了一张天女图。
圣上因为看画入迷,上朝竟然迟了!
圣上新宠美人,侍寝时瞪了那画一眼,就被剜了眼睛!
虽然能进入武帝寝宫的人寥寥无几,但这消息,还是很快传遍了。
能让一国之君如此相思,该是何等倾国倾城?
文国公和李承恩献画后,再未说起这美人是谁,武帝面前没人敢探问,众人都暗暗猜测到底是哪里的美人,圣上怎么还不下旨接入宫中。
武帝倒是想下旨的,可是,他旨意还未来得及下,谢皇后来请见了。
武帝身子不好后,谢皇后延医问药、求神拜佛,事事尽心。
一次武帝晕厥,醒来时看谢皇后手臂流血,原来是拿血给他入药。
武帝问她为何如此,谢皇后跪在床前默默垂泪,“圣上,您让臣妾先死吧,臣妾只有圣上可依靠。您若死了,臣妾……臣妾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这情真意切的话,就算武帝,也为之动容。
所以,武帝对谢皇后的敬重关爱,倒是多了几分。
他正看着画像,听说谢皇后请见,收回视线,让人传了皇后进来。
谢皇后一进入寝宫,就看到武帝半卧床上,床前香炉里冒着丝丝白烟,显然是正在用着王丹阳呈献的所谓仙家素香,而烟雾缭绕中,龙床对面墙上的画,若隐若现。
画上的,果然是个美人!
可惜,美人有毒!
谢皇后看着那画,心中焦急。
别人不知画中人是谁,可她却已经知道了。年后,颜家颜玉秀就要和成王府世子定亲,这种节骨眼上,文太后他们将此画献给圣上,意欲何为?想挑起周家的不满?
若是周家不再忠心,圣上再一时糊涂,她这个皇后还有她身后的谢家,该怎么办?
谢家扶持李承允,李承恩却是个暴虐之人,若是李承恩登基,必定记恨谢家,只怕整个谢家就是灭顶之灾。
所以,她得笼络周家,不能让圣上寒了周家的心。
她心中沉吟,脚下却是毫不迟疑地走向龙床见礼,“圣上,臣妾听说圣上今日头风又犯了。”
“无妨,不是什么头风。”武帝摆摆手,“国师说这是通七窍的必然之事,待头不痛了,朕的七窍皆通,耳聪目明,返老还童。”
谢皇后听着这种鬼扯,却是不敢辩驳,在涉及修道这事上,无人敢多嘴。
武帝看她迟迟不语,问道,“皇后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