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球到了秦关手里,程东浩紧追不舍,秦关在三分线外一个急刹,闪了一下程东浩,投了篮,进了。程东浩似乎跟秦关说了什么,欢欣鼓舞的跑去抢球。仿的是秦关的动作,三两下就抢下了球,往前冲的时候又被秦关抢断,李笑颜忘记了紧张,不由的笑道:“笨蛋。”李笑颜干脆不拍球了,坐在球上看着他们打,既然防不胜防,不如不防,自然一点,别人也会觉得自然吧,虽然这有点儿掩耳盗铃。他们那样快乐忘我,李笑颜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她掂量掂量,还是秦关,心里忽然一疼,不知道是因为秦关还是程东浩。心里挣扎纠缠,缱绻不休。
程东浩就象是一滴雨落在河水里,自然而然的就融入其中,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仿佛和李笑颜一样本来就在这里,年复一年。
李笑颜看程东浩捞了一个球,往球场外走,赶忙转身不紧不慢的拍着球拐过树林,放下球,掂起垂下来的柳树枝,假装仔细的看。程东浩拐过来,说:“你们这里气氛真好,都打的太好了,我要象你一样在这里打上六七年,也能成精。”李笑颜说:“现在已经过了开学的日子了。”程东浩说:“是过了,咱们都请了假了,你多休息几天没关系,我陪你。”李笑颜说:“我没事,我想回学校,你送我,明天就走。”程东浩说:“好吧。”
寒假的经历让李笑颜深感自己的无知、无能、肤浅和可耻的自负,一无所长,大言不惭,想想都脸红。李笑颜觉得如果自己现在离开了爸爸妈妈,一定会为了一口吃的,沦为偷鸡摸狗的小偷、奸诈无耻的骗子、黑心拐卖人口、贩毒或是人尽可夫的娼妓。李笑颜有一种被人世折戟沉沙的挫败感、压迫感和紧张感,意识到一技傍身才是自我救赎的关键,为今之计,就是医学了。要象吃苹果的虫子一样直扎到心儿里去,使它成为实打实的技术与科学,否则也是不能糊口的,还有被病人家属磕死的危险。对病人来说语言与安慰都是胡扯,毫无作用,根本是能治病。觉悟到这一层,李笑颜感觉自己望到了医学的门墙,要生存、要工作、要社会地位都从中来,看不到别的路,只是这一条,相比之下,还是通畅、容易与适合的,唯有矢志向前,已经知道的一切算什么?什么也不算。已经了解的一切算什么?什么也不算。努力呢?不够、不够、还不够。
李笑颜学习课程之余,开始更广泛的涉猎与医生、医学、医学人文相关的文献书籍,有意的培养自己深入研究的专注和专业精神。虽然名字叫笑颜,却越来越意识到社会生活的严肃,时刻以爱心和微笑面对生活,只是一种虚伪和不忠实的外壳,下面隐藏的是此消彼长的生存竞争。李笑颜决定坚守自己的医学阵地,与世界和命运来一场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