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蕾莉娅走在蜿蜒曲折的监牢里,渐渐回过神来的伊斯坎开始暗暗记下行走的沿途的标志物。这与其说是他的天赋,到不如说是他的职业病。
蕾莉娅不像伊斯坎这样沉默,走着走着就会转过头来和伊斯坎聊天,是一个健谈的人。伊斯坎有问必答,但没必要的时候就一点挑起话头的兴趣都没有。这样聊久了蕾莉娅也觉得有点无趣,渐渐地也不说话了。
虽然如此,蕾莉娅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大体知道了所有沃尔夫冈知道的东西,和不少沃尔夫冈也不知道的东西了。而且蕾莉娅隐隐有一个感觉:她身后这个叫做伊斯坎的男人,虽然说的大概都是实话,但是在他的过去里,没有被透露出来的秘密还有很多。
秘密这种东西,每个人都有一点,蕾莉娅自觉也没有穷追猛打的必要。事实上伊斯坎这个不善闲聊的家伙今天难得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感到有些不适了。蕾莉娅在合适的时候打住,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而蕾莉娅则是偷偷地叹了一口气,这个闭塞自守的伊斯坎啊!希望你以后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在一阵让人有些郁闷的沉默之中,蕾莉娅停下了脚步,轻轻地对伊斯坎说了一声:“到了。”
到了就是到了。伊斯坎停下脚步,看着蕾莉娅掏出一把钥匙,在钥匙孔里面捣鼓了一段时间,这才把门打开。虽然这扇门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但是里面的那间居室倒是挺干净的。单人床上有一套被褥,桌子的抽屉里还有些纸笔,看来在一定的情况下还可以写信对外交流;一个小小的粪桶搁在墙角,这可比随地大小便的大通铺要好得多……种种常用的生活用具,并不比寻常的小旅馆要差多少。
“这样的条件……”伊斯坎沉吟片刻,转过头来对蕾莉娅说:“其实是要花一点钱的吧?”
“没错没错!”蕾莉娅笑起来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伸出手来说:“一天一枚银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酒食、洗浴生理需求……等等其他服务可是要另算的哟!”
听闻此言,伊斯坎额头上一下子就淌出了汗,他现在可是囊中羞涩、一枚银币也无的穷光蛋呐!
看着伊斯坎窘迫的样子,蕾莉娅也极有经验地说:“当然鉴于这套单间是被我承包的状态,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一点优惠……”
“等一等……”伊斯坎瞪大了眼睛,不解地追问:“蕾莉娅你说的‘承包’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蕾莉娅摆摆手,走到书桌边拉开椅子,没什么风度地坐了上去,双手交叉撑在椅子背上,把尖尖的下巴垫在了上面:“伊斯坎你得了解,这只是这个特殊单位的一种合理创收方式罢了!既然那些有钱有闲的犯人有能力追求更加舒适的监狱生活,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们开一扇小小的方便之门呢?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至于我刚刚说的‘承包’,其实是这么样的,在我们这个产业里呢,一般有两种分账方式:其一,房租一枚银币一天,但是单位要和你二八分账;其二,也就是我承包的那种,一次**付给单位四枚银币的月租,然后获得这间套房一个月的租用权。”
“那样的话,有条件的不都是会选择后一种方案吗?那前一种方案的意义何在?”伊斯坎好奇地问。
“并不是这样的,”蕾莉娅摇摇头,“你得考虑到我们这样的生意,也并不是每一天都能开张的。在前一种方案中,虽然一天仅能获得一枚银币的五分之一也就是两百枚铜币的收入,但这是稳赚不赔、不用承担风险的,拉得来客人就有得赚;后一种方案就得看经营者的手段了。”
“有的时候经营者多而有购买力的客人少,这时候我和我的同事们也不想闹出大乱子,就会在私下里做一些协商……”蕾莉娅手指捻了一捻,搓出了一点小冰渣,“这时候各自的手段,可能就变成各自的手腕了。”
“手腕……”伊斯坎听到这句话,就看了看蕾莉娅的手腕。她的手腕很匀称,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但伊斯坎感觉得到一条条结实的肌腱就埋伏在她的皮下,随时都能爆发出非常恐怖的力量。眼前的蕾莉娅,绝对是一位与伊斯坎他自己不相伯仲的近战职业者!
“好啦,我也有别的工作要做,就不和你多说了。”蕾莉娅站起身来,替伊斯坎拍了拍被褥上一点根本不存在的灰,好像是在展示自己优质的服务一样,“沃尔夫冈大哥跟我说过你的情况,所以本来也没指望跟你收钱。你就先安心地在这里住几天吧!以后的事情,冈哥会帮你说一说的,拜拜!”
“请等一下,”就在蕾莉娅就要走的时候,伊斯坎并没有和她招手说再见,而是及时地叫住了她:“我曾听冈哥说,有适合于我这种身无分文的破落户的,一个铜币也无需的获取公民资格的方法?”
“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但确实是有的,”蕾莉娅倒没有被强行拖住的不快,点点头认真地说:“但是既然沃尔夫冈大哥没有和你仔细说,那就确实表示,那些都不是个什么好的方法,你可千万不要多想了!”
伊斯坎忧郁地点了点头。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很是烦躁。蕾莉娅看见伊斯坎这样一副沮丧的样子,也不想过多地打扰他,悄悄地向他挥挥手,就蹑手蹑脚地关上门走了。
可惜的是就算这样,伊斯坎也没有能安静多久。一阵突如其来的打砸抢烧声让他一下子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