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爷谢过了蓟郡公便匆匆回到别院,大战在即这京师也不是养病之地,便叫了贤之来。 “贤之,去往西域一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佛爷,我一介随从,懂得几何,还是听你的安排吧!” “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你还要瞒我到何时,你若是简单的随从,能精通风水堪舆?你若是简单的随从,能巧避灾事化险为夷?你若是简单的随从,能安然换主,衷心匿冥君侍于病榻?你若简单的随从,为何知道他们丽竞门的身世?”老佛爷早就发觉这个贤之不是表上看来的简单,他如今必须揭穿他,不然留在身边是福是祸也未可知。 贤之见佛爷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自是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你猜的没错,我的确不是什么随从,我不是,洪荒也不是,放眼魏府哪有一个简单的人呢?佛爷,难道你就是一个寻常老头吗?” 这话堵的老佛爷哑口无言,“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我说我是魏卜的兄弟,你信不信?” “兄弟?魏卜如果不是孤儿,何以拜得宗伯门下。” “相认都是拜师以后的事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与哥哥有几分神似。” “如今看来,却有几分,这么说来魏卜早就把丽竞门的身份如实相告了,那你们的事他为何连我也瞒?” “哥哥是在保护我的安危,毕竟你和宗伯大师关系不远,宗伯能否接受这种无意的违背,难说。我想就是造访李府那日我说的话,才让佛爷起了疑心,其实我也是时候表明自己的身份了,如今的局面,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如此说来,你是故意让我识破!上次提及宗伯,你对他仿佛并无太多敬重,此间有何缘由?” “这事,不过是立场不同吧!在我看来哥哥不过是大师局中棋子,哥哥重情重义只管报恩,可我觉得什么师徒之情,不过是掩人耳目吧,如果单论感情,佛爷对他二人的付出又何尝少于宗伯。”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眼界,老朽还真是小看了你呀!” “佛爷谬赞,我在魏府一直以来悄然无息,更多的是暗暗习得本领,如今看来还是哥哥最有远见,给了我一条生路。” “以我对他的了解,关于棋子一说想必不是魏卜之言,你能洞察秋毫,实力定不在他之下,如今既已同命相连,你有何计划?” “依我看,趁着京师大乱,我二人前去大牢之中寻回哥哥,然后与三位高手汇合,一并前往西域,佛爷意下如何?” “这几日虽说朝廷乱了,但死牢情况如何,难以估量,我们如今无人可用,如果轻举妄动,恐怕不妥。”佛爷喝了口茶,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我着实放不下。”贤之很是担忧。 “我又何尝不担心那孩子的安危,可手边的匿冥却也不宜在这乱城中煎熬,不如这样,明日夜里我们去打探一番,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随机应变了。但有一样,如果魏卜已遭不测,你不可暴露了自己,别忘了你哥哥临行前的嘱托。” “佛爷,你放心,我自是心中有数!” 次日夜里。 两个人一老一少夜行衣打扮,潜入京师大牢附近,如果不是战前骚乱,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那时的天牢好比铁桶,别说大活人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钻进去。 趁着夜色,打量天牢,这就是大唐的死囚聚集地。如今看守官兵也已昏聩不安,安禄山的队伍还未进京,就已这般狼狈模样。二人转了半晌,连囚犯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何况是魏卜,更是毫无影踪。 如今,只愿魏卜逃出生天,保住一命。回到李府,也已是夜半,各自睡去。 三位高手准时于第三日抵达府中,这会府中只剩下贤之、匿冥和老佛爷还有五六个下人,李将军早早派人安排了马车用度,三人一到,大家先客套了一番。 “想必这位就是佛爷了吧,这位小君郎就是贤之?”三人中间的年轻女子正是滑刃右翼候督灵。 “老朽是蓟郡公的故人老佛爷,这位郎君是我们小公子魏贤之。”老佛爷不愧是老江湖,认起主子来毫不含糊,他如此介绍一是已经认了贤之这个魏卜内弟的身份;二来可以在这样一个危难时期一群互不了解各自为营的拼凑队伍中树立核心人物。为何不把自己推出去做这个领头羊,一方面他深知自身年岁已高很多事力不从心,他自有打算;另一方面身处乱世而心不乱,能自保还能护全匿冥,这个贤之断可不小觑,他比那两位才人不差分毫。 “在下神手左翼鹿游园!” “飞天中将鹤引!” “三位都是李将军派来的能人异士,我们一老一少还有一位重伤的郎君,一路上就有劳了。”老佛爷继续寒暄。 “佛爷不必客气,将军既已吩咐,我三人势必全力而为,况且凉国公哥舒元帅曾出任过陇右节度使,往西域一行我们也不算投靠无门。”鹿游园语气中肯。 “今日三位赶路疲累,先休息一下,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贤之语气温和,没有一点领队惯有的腔调和架子。 夜里,佛爷特意写了一封信给宗伯,差了下人悄悄塞进袁府的门缝里。他并不相信宗伯已经离开京师了,他隐隐约约发觉当年借着给爱徒铺路,与自己置气只身京师的宗伯实则令有目的,至于这个目的到底有几层,他还拿不准。只愿这战火纷飞前夕,这个有点刻板又日渐冷漠的老头能免遭危险,自求多福吧!既然他不愿露面,自己也就只能代他完成一个良师应尽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