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重建在即,侯玄松被召进皇宫,奉旨办差。岐王负责整个工事的督办,不得不时常跟侯玄松打交道。侯玄松当着圣上的面对岐王百般夸赞,可岐王的耿直和非黑即白的脾气不允许他听了两句好话就不计前嫌,对他视而不见。这倒让圣上有些介怀,对岐王多苛责了一句,就是这一句“岐王当宽以待人!”惹得两人更是冰火不容。臣子之间的隔阂是一个皇帝喜闻乐见的,圣上为了让他们不结党成派还有意加深他们之间的矛盾,故意安排他们一起建园子。兴建的永兴宫是用来c办复都圣典的,只要前线楚王把安兵肃清剿灭,这边就举国欢庆。永兴宫的建设,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原本朝中有人联名反对,可圣上不想省了这部分钱,他登基以来,这是第一次大兴土木,为的是庆贺复都,其他地方都可以节省,唯独这里不可。前期的准备事宜都已就绪,这日,侯玄松派了人奉命去岐王府拿回送过去审核的最后一版工程图纸。去的人照例给撵了回来,为何是照例,原是因为岐王发了话,这永兴宫的兴建事关重大,工程图纸是朝廷机密,除非尚书亲自去取,否则他是不会交与任何一个下人的。侯玄松不是不清楚岐王的脾气,就是因为先前的诸番过节,他更为坚信岐王是有意刁难,偏要他亲自到场方可,还不知道会有一出什么好戏等着他呢!可毕竟人家是皇亲国戚,“该低头时当需低啊!”这话是鹿游园说的。侯玄松叹了口气,“你就在这坐着别动,看我怎么把这工程图纸原封不动地取回来!”到了岐王府后,侯玄松很顺利地就见到了岐王,这倒让他有些诧异。岐王面无表情,手边并无任何工程图纸的踪迹。“本王还以为侯尚书不敢上门了!”侯玄松故作镇定,“这是哪里的话,王爷身份尊贵自不必说,我作为下官定当以表敬意多多拜谒,抛开这一层,我们还是儿女亲家嘛!”岐王才不会买他的帐,“想必你是为了那图纸而来吧!”侯玄松口是心非,“主要还是来探望王爷,其他事只是顺便,顺便而已。”“图纸我的属下也已审阅,大体上规划合理,只是……还有几处需要调改!”岐王的语气明显是话里有话。侯玄松开始心里打鼓,这图纸已经经过了好六七稿,前边没说还需这几处修改,圣上明日就要过目了,他却来了这么一出。“王爷,可否让下官过过眼,明日圣上便要查看,我担心……”“你担心什么!这个总督办的位置是我在坐着,需要调改是众人一并提及,并非本王一人有意为之,你要明白,给圣上办事,是一点差池也出不得的。”“是,王爷说的极是,那我这就派人连夜调改,不过……王爷,毕竟这永兴宫太过壮大,许多事还需王爷多多提携,过去的事,您大人不记小……”岐王却自有盘算,“你且在这里侯着,我让属下再仔细检查几遍,确认没有遗漏任何细节便会将图纸交与你!”言罢,岐王就自顾自地出了厅堂。时间一炷香一炷香而过,侯玄松坐立不安,等不来送图纸的下人也没有岐王的动静,打听门外的婢女一个个哑巴似的只会摇头。“这王爷可是……”他欲言又止。时辰很快就到了夜里,子时的更锣声一响,图纸被卷成一卷交到了侯玄松的手上,侯玄松顾不得将纸卷打开,就往门外奔。才出了岐王府就被刚才给他图纸的下人追上,那人交代了一句,“我们王爷说了,这图纸不能有误,明日朝堂圣上要是怪罪,可都担待不起!”“……”侯玄松心念,还不是你岐王府故意拖延时间,想把罪责都怪在我一人头上,门都没有。回到侯府,侯玄松那一对队属下都围在案前恭候他,一看到图纸,个个困得五迷三道的也都瞬间清醒。“快!快!连夜调改,凡是标注出错误的地方推翻重画。”一声令下。众人都是蓄势待发的模样,“是!尚书大人。”可等着眼神都落到了这图纸上时,一伙人都傻了眼,岐王之前所说的几处调改实则是几处无需改还差不多,被圈定的位置之多,调改要求之繁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几个时辰内完成。“这……恕属下们无能啊!大人!”大家异口同声。侯玄松火冒三丈,“这个岐王势必要*我忤逆圣上,我还真是高估了他!”“大人,即便是我略懂胡地之语,可梵文还真是少有人通,这连看也看不懂的调改准则,只怕是难以下手啊!”侯玄松拍案而起,“简直是*人太甚!”“……”“你刚才说什么?”他忽然问到。“这些异域文字难以辨识!”刚才说那句话的属下回到。“胡地之语,如今正是胡人助力安兵作乱时期,岐王身为大唐重臣,圣上皇叔,竟然敢派人写了这胡文,岂不是有蛊惑人心,触犯天威之意!”在场的一队人都频频点头称道。翌日,侯玄松特意差人去了一趟鹿府交代了一番,然后带着那纹丝未动的图纸就气宇轩昂地进了宫。大殿之上,圣上提及永兴宫的图纸修改问题,把图纸从侯玄松手中取来一看,龙颜大怒,直接将图纸掷在了地上。“侯玄松,这就是你办的差?”圣上呵斥。侯玄松不卑不亢,瞥了眼正满心得意的岐王,“回禀圣上,正是微臣在岐王殿下的指点下绘制的图纸,前后共改了八稿!”“你不会是上朝心切,把第一稿拿来给朕逗乐子来了吧!”圣上有意压制着邪火。岐王这时不紧不慢地c了句话,“老臣怕侯尚书身负重任,心力交瘁,于是找了一众得力干将把要修改的地方一一标注,只等侯尚书御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