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草薙天信一时不确定北城雪所指的那个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只能先道歉。没想到北城雪回以否定。
“你不用道歉的,我也没有责怪你,相反,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是我到现在为止最幸运的时刻了。”
“欸,我当时也仅仅只是觉得,如果由我亲自出手,固然可以击败建御雷神,但是那对于你来说,没有一点的好处。”
草薙天信将视线放在刀架上的一把太刀上。刀被完好的收入刀鞘摆放,刀鞘上纹刻着云样的阴刻,仿佛能够从纹样中看出潺潺的流水,涌动的小泉。上面的绑带整整齐齐,哪怕过了如此多年仍然宛如崭新的一样。
名字是“天水一文字则宗”,一文字锻造宗族受北城家的嘱托,在她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打造这一把太刀,在她3周岁的宴会上由宗主亲自交与北城雪的手上。他一直都不知道为何北城雪要给这把太刀赋予“天水”的名,直到北城雪亲口说出她的姐姐的刀的名讳,才大概有了一个猜想。
这对姐妹比看起来的感情还要好,相互以对方的名赋予佩戴一生的刀具名讳。雪光正宗,天水一文字则宗,分别由正宗派和则宗派打造的刀具,却因为姐妹之间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北城雪现在的那把雪光正宗,代表了她的姐姐本人,而将这把刀抛弃,也就是意味着她的姐姐,已经完全承认自身为雪女了。
到底是对于向着姐姐,这个唯一的亲人刀剑相向感到迷惑,还是说对于姐姐拒绝了妹妹的请求而感到悲痛,草薙天信不敢断言。
“她啊……”
北城雪握住雪光正宗的刀柄,缓缓地将其举了起来。透过窗子流下的月光,正好打在刀身上的雪花铭刻上,发出清冽的泛光。意外的,草薙天信并不觉得泛光有着刀剑的冰冷,反而带着一丝的人类的暖意。
这到底北城雪的,还是她的姐姐的?
“我小的时候非常的胆小,体弱多病,家里走道上哪怕只是走过一个虫子,都能将那时候的我吓得不轻。而姐姐,每次看到我害怕,就一直抱着我,安慰我,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雪。”
视线没有离开打刀的刀身上,月光的泛光对于她来说并非阻碍,盯着雪花的铭刻。
“我因为身体的原因,非常少地能够出门,比我健康活泼的姐姐,就每次都会来到我的房间,和我讲着外面的风景,外面的见闻,而我,也是眼睛闪亮地听着,幻想着外面的五彩斑斓,以为那样的时光,那样的岁月,永远都不会离我而去。
“很不可思议吧?明明是同时出生的双胞胎,我的身体素质与她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哪怕仅仅只是走道上简单的活动,我都会气喘不已。她为了不让我太过于辛苦,在家中活动的时候,也是极力配合着虚弱的我。
“她是那么的活泼,佣人们都因为她那看起来无穷的活力而纷纷摇头,却为了我不断地强压着内心的躁动,配合着我的步调。
“我还能清晰地记着,春日的鸟啼,夏日的蝉鸣,秋日的犬吠,冬日的风啸之中,这个活泼的姐姐却一直耐心地陪伴着我,不厌其烦地为我指着前方,一点点地回答我的好奇。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时光?我说不上来,也无法形容。对我来说,姐姐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迁就于我,而我也对于不断地耽搁她而感到抱歉,寄希望于未来身体有所好转,能够陪她一同尽情发泄她的活泼与热情。”
打刀轻轻地振动,刀身的泛光也随着振动不断地摇晃着,缥缈而遥远。草薙天信明白此时并非他说话的时候,静静地坐在一旁。
北城雪似乎能够感觉到草薙天信的沉默,将打刀收回,横放在双膝之上。他这才发现,北城雪已经保持正坐许久了,却没有显露出一点的疲惫。
“然后,一切就都化为火海,姐姐说要去对抗建御雷神,让我快点逃跑,并约定了在外的一处集合。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姐姐毫无疑问是有去无回,对她给予了完全的信任。现在想来,要是我再坚决一点,不让她独自冲出去,恐怕也不会今日的时候。”
“……”
那是不可能的,以神的能力,如果两位5岁未满的小女孩都选择了逃跑,毫无疑问两位都会死在火海之中,被建御雷神的紫雷化为焦炭。北城雪的姐姐明显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说由她面对建御雷神,以身作为诱饵,增大北城雪能够活下来的概率。
不过依照草薙天信路过的境况来看,她的姐姐并没有成功地阻挡建御雷神,北城雪直接暴露于建御雷神的手下。之后就是他和北城雪所熟知的部分了。
“真是没有想到,我原本坚信着姐姐已经死了,为了她复仇,也是为了感谢你当时的搭救,我才走上了这一条道路上。”
但是,当为了复仇的人成为了复仇的对象的时候,这样的信念又是如何?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如此的情况,只有之中才会出现如此的题材。
草薙天信忽然之间想到了,有着蓝发的家伙曾经讽刺过,人类的脆弱,这就是他所说的吗?
到底是多么疯狂的家伙,才会对那样的理念感到苟同?
看来真的要审视一下,奥丁的真实身份。
“很无聊吧,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就算是过了如此多的岁月,斩杀了如此之多的鬼,收集到了如此之多的各种各样的刀具,我还是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