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微微叹口气,一只手抚上夏冰儿的额头,道:“你是个懂事的闺女,你的事由你自己决定!你爹生前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能金榜题名,但他没这个命!”
段氏说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故意压低声音,道:“冰儿,冰儿,你先起来,帮娘拿个东西过来!”
夏冰儿听着她娘突然变换了语气,也紧张起来,赶忙爬了起来,穿好浅蓝色比甲和粗麻灰的长裤,立于床前。
只见段氏伸出一只手来,指着角落里一个落满灰尘的小木柜道:“你去那边,用这钥匙把柜门打开!”
段氏说着,便摊开那只手,稍显枯黄的手心里是一把老旧的钥匙。
夏冰儿有些疑惑的望着段氏,虽然不知她在想什么,可还是照做了。
她轻轻走了过去,当面对那柜门时,突然有种莫名的害怕。
记得前世听过一些故事,那些魔鬼都是躲在柜子里的,莫非这里面藏着什么脏东西。
“冰儿,还不快打开!”段氏似有些着急,连忙咳嗽起来。
夏冰儿身子一震,忙答应着让段氏别急,她这就打开。
一只白嫩的小手攥着那把钥匙,插入锁芯,轻轻一旋,就开了。
夏冰儿此时不再犹疑,将长锁取下,打开柜门。
只见这偌大一个柜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一支半旧的毛笔,毛笔似乎放在这柜子里很久了,笔头和笔杆上都缠着好些蜘蛛网,灰尘布满。
段氏此时两眼放光,咳嗽也好些了,指着那笔道:“冰儿,现在这支笔是你的了。这是你爹的爷爷留下来的,说是支神笔,让你爹好好保管着。我们一直放着,你爹也不敢用,如今,我们家就剩下这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你改天拿去街上卖了,也好换些吃的回来!”段氏说着,又是一阵猛咳。
夏冰儿急忙跑了去,帮段氏拍背,段氏却是将她手中的笔夺了去,硬塞到夏冰儿的怀里。
“你去看看,弟妹们醒了没?”段氏许是想转移话题,便吩咐夏冰儿道。
夏冰儿点头,朝那边房间走去。
弟妹们都睡在一个屋里,屋内放着两张床,夏红和夏萍睡得很是安静,而夏利和夏腾则睡姿怪异,将薄被都踢到了地上。
夏冰儿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被子,帮夏利他们盖上,便掀开布帘,一个人来到厨房。
厨房不大,却是完全封闭,厨房的门也是家里唯一的木门。
夏冰儿在厨房里找了很久,也没看见什么吃的,昨晚的米糕篮子还在,可惜里面的米糕都吃完了,这早餐该怎么办呢!
突然,夏冰儿发现一道奇怪的光,她四处看了看,低头,突然发现,那光是从自己的怀里发出来的。
夏冰儿吃了一惊,她咽下口水,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方才段氏塞进她怀里的毛笔。
只见,此时的毛笔突然变得十分的干净,笔尖的毛根根清楚分明,笔杆光滑如新,透着一丝光亮。
刚才那道光是这支笔发出的吗?
夏冰儿有些好奇道,娘说把这笔卖了,虽然她也答应了,可还是有些舍不得,毕竟这笔好歹也是她这一世爹爹的遗物,传家之宝,放在前世,可以算得上是古董了,古董那么珍贵,怎么能说卖就卖呢?
此时,夏红的声音突然传来,只见她从院子走来,脚步从容:“阿姐,你在找什么?”
夏冰儿赶紧将那毛笔塞回怀里,对夏红尴尬笑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没?”
夏红看着夏冰儿,似乎很感动,阿姐这么早为了他们找吃的,可却无奈地摇摇头道:“阿姐,我们家确实没吃的了,要不去阿爷那要点来?”
“阿爷?”夏冰儿闭上眼,拼命在脑海中搜索着阿爷这个词,不一会儿,便从这具身子的本尊那里了解道,阿爷就是夏水的爹,也就是他们的爷爷,好像奶奶也还在世,可为何他们的儿子去世,这个时候才来看呢!
不等夏冰儿多想,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一声紧过一声,似要生生把那不够结实的木门给敲破似的。
接着,便听到夏花那尖嗓子喊道:“姓段的,你快叫你家闺女开门,我们今天有要事要谈!”
一听这语气就相当的不善,夏冰儿立刻冷下脸来,看着夏红道:“快去,吩咐弟妹,都别开门,我看这个姑姑今日怎么进来?”
通过昨日的相见,夏冰儿对这个刁蛮不讲理的姑姑算是认识了个透彻,再加上从弟妹们那里听得夏花原先对她家做得种种坏事,她就下决心,日后他们家,绝对不和夏花往来。
门外,敲了好一阵的门,可一直都没动静。
段氏坐在床上,唤道:“冰儿,冰儿,快去,把门开开,别让你姑姑等久了!”
夏冰儿却只是站着,没有要去的意思,她低沉下头来,看着这位已经瘫痪在床的母亲,看着她头上已经花白了的头发,道:“娘,姑姑她对我们家不好,我们不给她开门!”
段氏却是用目光扫向其他的几个孩子,可方才夏冰儿已经吩咐过,夏利他们也都或立或坐的不动,现如今,他们已经把夏冰儿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
段氏于是又看向夏冰儿,苦口婆心道:“冰儿,算娘求求你了,你爹刚死,若是你今日不给你姑姑开门,你爹也走的不安宁不是?好歹也是亲戚,不能这样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啊!”
夏冰儿看着段氏,果然是个菩萨心肠,可是,就是这样的母亲,才更让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