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汉帅,查出宋兵奸细五十人,斩杀八人,逃四十二人。”
“这些奸细不简单。”张弘范道:“在我大军之中,还能逃掉一多半。”
“宋军之中有能人啊!”郝经道:“居然趁混乱之机,假冒我军将士混了进来。要不是汉帅见微知著,我军的损失可就不好说了。可惜此人的胆子还是小了点。要是派出二三千人,一古脑儿混了过来,直接杀到中军大帐,那我们就麻烦了。”
张弘范道:“真是好计。不过此计已被我识破,也就不算计策了。郝师,我们去共听一曲如何?”
郝经道:“汉帅此时听曲,是又有新计策了?”
张弘范道:“郝师,如果我军更改号令,将鸣金当作前进,擂鼓当作撤军,宋军会不会立时发觉?”
郝经笑道:“汉帅好战术。等宋军明白过来时,我军早就攻进去了。”
张弘范道:“但愿如此。来呀——”
“在!”
“传令下去,更改军令,各军只待中军大帐乐曲一停,便全力进攻,不灭宋军,誓不还营!”
“得令!”
传令官飞奔而出,将命令传了下去。
中军大帐之中,张弘范和郝经手执小银刀,割着烤羊肉,慢慢吃着。大帐外面,一忽儿琵琶如雨,一忽儿又乐声悠扬,真好似摆了大宴,正在宴请众将。
江无伤如铁塔一般,站在水寨寨楼上,听到乐声,微感不解,但心中却莫名一松,终于放下战刀,坐了下来。
“传令,敌军正在大宴作乐,我军赶紧安排轮流休息!”
“是!我军赶紧安排轮流休息!”
传令官旗语螺号一起发,将江无伤的命令传了下去。
那些在一线奋战的将士,听到命令,无不松了一口气。有的战士一屁股坐下来,脱下帽盔,拿了干粮就啃。轮到休息的战士,回到住舱,还拿了干布,擦去身上的雨水。
大战了一晚上又半个白天,换谁都累了。
现在能有休息,多好。
龙舟之上,苏小白已觐见了幼主赵昺。
赵昺道:“你们离开之时,元军正在喝酒吃肉?”
苏小白道:“回皇上,正是。”
赵昺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喝酒吃肉?”
苏小白道:“皇上,元军有规矩,七天一大荤,三天一牙祭。算起来,今天正好是元军打牙祭的日子。”
赵昺看着苏小白,道:“今天也是宋元决战的日子。苏大侠,敌人吃饱了喝足了,就是总攻的时候到了。苏刘义——”
“臣在。”
“带着你的兄弟下去准备,一会儿就该你们上场了。”
“遵旨!”
苏刘义带着堂弟苏小白下去准备了。
赵昺刚打发走苏小白,江无伤命令战士轮流休息的号音到了。赵昺脸色一变,骂道:“江无伤这个夯货,敌人变个花招他就相信了。灵儿——”
“师父。”
“传令!令所有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吃饭喝水,然后进入预设战位。”
“是!”
陆灵儿将命令传了下去。
北面方兴日、南面张世杰、“雪夜”江无忌、混间苏刘义、民兵柴安、宋国子等将领都赶紧行动了起来。特别是柴安和宋国子,干脆令民兵们一边吃一边进入了战位。
只有江无伤,刚刚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就接到小皇帝的命令,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吃饭,然后进入战位。江无伤暗生不满,忖道:“坐在中军大帐的,也不知道到前线来看看。兄弟们打了整晚加半个白天的仗,都累成什么样子了?现在只听到敌人的乐曲声,又没进军的牛皮鼓,催什么催?”
“来人!”
“将军。”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不要急,慢慢吃好了再说。”
“是,将军!”
江无伤的西路人马,果然定定心心吃饭,吃完了有的还窝进住舱,闭着眼睛开始打盹。
元军大营,张弘范吃着羊肉,喝着马奶酒,听着丝竹管弦,浑似在青楼勾栏,哪里像是在打一仗灭国之战?
“报!”
有哨官飞驰来报:“汉帅,海面雨雾已达十丈!”
海雾十丈,就可藏伏兵楼船了。
张弘范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但他割肉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变得更快一些,只是淡淡的道:“传令——,第一lún_gōng击,擂鼓,第二lún_gōng击,鸣金,第三lún_gōng击,直捣龙舟。三lún_gōng击,不可有一人后退。后退者斩!”
哨官大声重复:“第一lún_gōng击,擂鼓,第二lún_gōng击,鸣金,第三lún_gōng击,直捣龙舟。三lún_gōng击,不可有一人后退。后退者斩!”
准确无误。
张弘范轻轻一挥手:“去吧。”
“遵令!”
哨官飞奔出去,传令去了。
咚咚咚咚咚!
元军沉闷的牛皮大鼓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同时响起,震动了整个崖山。
双方的将士,都感觉到了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躁动气氛。元军将士站在水哨马、拔都兵船、回回炮船上,有的舔着雪亮的战刀,有的提着黑黑的火药,有的拼命划着大桨,向宋军水寨冲去。
速度不快,但却是千军齐发。
宋军水寨里,也是屏息静气,紧张地等着即将到来的决战。
江无伤不紧不慢的喝完最后一口稀饭,重新挺立在寨楼之上,将作战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元军果然擂鼓进军,自己的判断没错。江无伤略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