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儿与姜鹭闲说说笑笑忘了时间,燕安殿那厢金珠见祁采采睡去也去了偏殿和钏儿说起今日的事情,为显客观,省去了自己的猜测,不想话未说完,钏儿沉了面色,不发一声便要往太子妃寝殿闯,金珠哪知道她要去作甚,伸手拦了钏儿,问道:
“你这是要作甚?!”
“她真真儿与姜侧妃为伍了!这事得告诉太子妃。”
这一声声量极大,吓得金珠赶紧捂住了钏儿的嘴,急道:“我知,我亦是做此猜测的,可我们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你要怎么与太子妃说?”
“我有!她与玉绮殿早有勾搭,证据被我收了起来,没想她还敢继续,我这就拿了来。”
钏儿听明白了金珠的意思,瞬间就想到了之前钗儿偷藏起来的衣服和手帕,立马就要去取。
这火急火燎的模样惹得金珠也急了,扯住钏儿的手,长叹:“上回儿我问你你不说,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觉得她会认吗?还不是给太子妃徒增麻烦?”
本来如倔驴般执拗的钏儿瞬间冷静下来,她记起上回儿钗儿闹得那一出,太子妃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如今东宫乃多事之秋,她万不可再莽撞行事了。
钏儿反握住金珠一字一顿道:“那就盯着她,决不能让她妨害到姑娘,即使她死即使我亡!”眼神坚决,透着寒芒。
金珠为钏儿语气中的阴郁感到难过,一载时间竟然连这傻妮子也变了么?
也许袭云尚宫说得对,她们这些人自进京起就不再是朔方的她们了,无论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变了的终究是回不去了。
担忧地看向祁采采的寝殿,金珠默念一句菩萨保佑,希望即使太子殿下陨落,太子妃也能如过去那般纯粹,这一切的阴暗与罪恶就让她们这帮奴婢承受便好……
此后几日,金珠和钏儿轮流盯着钗儿,避免她做什么手脚,金珠只是多加关注了几分,钏儿就要明显得多,只要闲着几乎寸步不离守在钗儿左右。
一来二去,迟钝如钿儿都察觉到气氛不对,她年纪最小,看着平日里一直照顾着自己和钗儿的两位姐姐如今对钗儿警惕的模样,似有所觉,但转念想了想依然踏实做着手头的事,只是更勤快了些,帮钏儿和金珠做了许多活计。
因为钗儿不得与玉绮殿联系,姜鹭闲虽心急,但也没想出个办法,眼看着肚子一日大过一日,秋燥的天里竟然上火了,口角长了疱疹,吃饭都疼得厉害,请了太医开了药也不是一天半天能好,如此,东宫倒是消停了好些时日,玉绮殿安宁得仿佛姜鹭闲没回来般,但金珠和钏儿都觉着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农历八月,宫中有宴,乃姜贵妃亲设的花宴,正值秋菊最好,自要有人赏识。
南熏尚仪依着姜贵妃的意思临期了才亲笔下了帖子邀请各府夫人及闺秀,东宫也收到了帖子,有两份,一份给了祁采采,另一份也由宫里来的太监亲自递到了姜鹭闲手中、
烫金绢制的帖子印着大朵大朵绽放的贡菊,祁采采觉着好笑,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字体娟秀笔锋圆润,倒是笔好字,奈何为姜家人做事,可惜了字间的灵动。
“这么快便八月了么?”口中低声的念叨着,祁采采又望向了窗外,离太子谆与她约定的一年之期已要过半,不说他能不能如期回来,如今却是连个音讯都无,守着这地方的意义似乎也变成了等待,等时间到,等一个结果。
若是曾经她定不愿去宫中陪那些子莫须有的人嬉笑,可彼时她可以央了太子谆替她告病,此时却再无人能为她顶着,莫名唏嘘,那会儿觉着太子谆千万个嫌弃,这会儿念起又处处都是他的好,人还真是奇怪。
掂了掂帖子的分量,祁采采唇角一扬,嗤笑一声,姜贵妃好大的脸面,太子谆失踪老皇帝乃至朝堂都装作不知,但举国上下近几月哪敢大肆办什么宴席,姜贵妃就是拿准了所有人‘故作不知’才在这敏感时期操办起了花宴,这种明目张胆打东宫脸面,她虽不在乎,但却不能白受。
也不知姜侧妃嘴边的疮好些了没,挺着大肚子能不能去?
这个疑问很快便有了答案。
初六日,秋高气爽,虽无百花争妍,只有数树深红出浅黄,满地黄花紧簇,但宫中处处是貌比花娇的高门女子,衣饰亦是炫异争奇,色比花艳。
今日来的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夫人,众人只道是来赏花,各府夫人领着自家嫡庶女儿攀谈着,两府门当户对的更是言语试探谈起儿女亲事,谁都没想着姜贵妃要她们带着闺中女儿们来赏花是别有用意,毕竟两位成年的皇子皆有了正侧妃,且时日不久,暂时不会再充实后院,三皇子姞诂才过周岁,相探娃娃亲也早了些,所以众位夫人各自圈子中闲话着也没在意周围,安心放了自家女儿们赏花游园,将此次花宴作为培养自家女儿与其他高门贵女交际的机会。
这一园娇花,恰被坐于园中阁楼内的姜宴几尽收眼底,这场花宴就是为他而办,看着那些莺莺燕燕近在咫尺却不能碰触,姜宴几郁卒不已,奈何母亲姜夫人再三交代了他的小厮寸步不许让他离开阁楼。
小厮平日里虽不敢忤逆他,但姜夫人下了死令,小厮再怕他也比不上自己悬着的脑袋要紧,把门挡得严实,他心有不甘,但也碍于这是皇宫并非自己家里,即使仗着姜贵妃宠爱,也不敢乱闯,只能坐在窗边巴望着干着急,一想到这里面哪个肤白貌美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