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在很久之前,有一段葬送的岁月,那时候神魔共存于世,凡人如蝼蚁,卑贱不可言。”
美妇的声音悠扬动听,一段传奇缓缓道来,而那尊泥象在昏黄的烛光下,影子摇曳。
“神魔大战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大地不知道被打碎了多少次,神明和恶魔似乎都已经厌倦,可是争斗依旧在继续,就这样,以一个事件为契机,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传说中的黑暗深渊之中诞生了一头大魔,这一天,九天气象混沌,如末日降临,雷劫丛生,众神惶恐,有人说,这头大魔了不得,应运而生,代表灾厄与不详,为屠神而来,神魔之战,或许会因此终结。”
“这样的评语惊世骇俗,但却并非空穴来风,果然,那头大魔成长得很是迅速,堪堪百年,凶名便震动了诸天,他沐浴神血,踏过尸山,就连魔族都对其生出敬畏,神明节节败退,然而杀戮越多,那头大魔的内心就越发迷茫,他对于自己生出这样的情绪感到厌烦,唯有用更多的杀戮来抑制填补这样的空虚和疑惑。”
“终于,一场大战中,一位古老而强大的神祗死在了他的手中,这几乎可以说是万年战争以来魔族最大的胜利,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尊古老的神祗临死前,看到了未来一角,道破了大魔心中的执障,出奇的是,大魔盘坐远方,静静地看着那垂死的古老神祗,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古老的神祗笑了,与大魔论道,最终在身死前,指明了一个方向,让大魔自己取舍。”
神明死,天血雨,九天动容,神族哀痛,黑暗深渊却是一片欢腾,然而没有人注意到,那头大魔消失了。
“他去了哪儿?”听到这里,陆离忍不住问道。
他蜕下魔身,斩去魔心,变成了一个凡人,游走在大地之上,寻找着答案。
人间沉沦在苦海之中,人命如草芥,同族相食,卑贱莫名,而他如同一个看客,见证着人间善恶,看着生老病死,经历着疾苦与快乐,他有了情绪,生出悲愁,愤怒,欢喜,怜悯,恐惧,从无情无性到至情至性,最终居然点燃了神火,成为了一尊神明。
“什么?”陆离吃了一惊。
最终他忘记了过去,加入神族,与魔族大战,无休无止地杀戮,看着昔日的同伴倒在身前,这就是他寻找了许久的答案?
就这样,过了五百年,魔族之中又出现了一尊强大的后起之秀,两族大战,他也身在其中,最终败落,走向了生命的尽头,不过就在他垂死之际,那后起之秀出奇地未曾动手,而是向他问出了一个问题。”
“这……”陆离身躯大震,双瞳骤然收缩,这个故事太诡异了,仿佛一个轮回。
“他死了,可是大地之上却多出了一个凡人,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妖言惑众,你在迷惑我。”
陆离昊勃然变色,一拍桌子,大声喝道,连茶水都打翻了。
美妇冷笑,也不辩解,继续道:“不知过了多久,神魔消失了,而大地之上,却有人类供奉起了这尊法相。”
“他说过,人心是最大的道果,神与魔皆存于此,进则为神,退而为魔,只在一念之间,公子,我想问你,你是想成神,还是为魔?”
美妇缓缓抬头,澄澈的瞳孔之中印射出迫人的精芒,她声音婉转,却如当头棒喝,振聋发聩。
陆离心头一颤,瘫坐下来,一抬头,正好看见那尊泥象,在昏黄的烛火下生出了变化。
那神明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青面獠牙,嗜血狂乱,而那大魔的面目却渐渐生出庄严与威仪。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陆离昊双目空洞,仿佛丢了神魂,陷入到了一种极为奇妙的状态之中。
美妇见状微微一笑,而后端起桌上的茶杯,拂袖轻饮,继而抬头看着一个方向道:“事情已了,咱们两不相欠了。”
“嘿嘿,不愧是神魔引,果有奇效啊。”一道戏虐的声音传来。
“这小子看上去稀松平常,这般年纪方才踏入真气境,只是说是普普通通,你居然选了这么一个传人?”美妇问道,显然有些不相信。
“这并非我选的,而是命中注定!”
美妇闻言,秀眉蹙起,看着陆离,露出凝重之色:“你们这一脉惊世骇俗,当年远来东荒,镇压寄空山数百年,听说万古阁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力,欲要找你们出来?就算到了今天也未曾放弃,你选他作为传人,是不是太儿戏了!难道不怕愧对历代祖师吗?”
“嘿嘿,你既然知道我们这一脉惊世骇俗,自然不会按常理出牌,他是命中注定,合该入我门中,历代祖师就算气的跳棺材板也没有办法。”那戏虐的声音语出惊人。
“哼,你们一门全都是疯子,你那小徒弟也是异想天开,居然想要借助十方鬼气,逆乱生死,助这小子化解命伤。”美妇冷哼,摇头笑道。
“命伤是那么好化解的吗?天弃之人,必有劫数,真是无知无畏啊。”
黑暗中,一阵沉默之后,那声音方才再次响起:“上古鬼道有通天彻地之能,噬魔灭神之术,只不过鬼道早已绝灭,葬送在了那亘古的时光之中,所以他并非传承者,而是开创者。”
美妇闻言,微微色变,只觉得一股神秘宿命的气息扑面而来,旋即转头,看向了一旁还在昏迷之中的叶尘。
“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这小子现在的道行还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