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位库使也被这边的赌约吸引住眼球,考生与考官一同涌上,静静观摩。
季烟仅凭两只手掌掌握着每只青花瓷杯的动向,一颗暗黑棋子在百只瓷杯中来回滚动,忽而又不见棋子踪影。
瓷杯在悬空之中动若星云,往来如飞!时而旋转如梭,时而急转直下。
沐姝心无旁骛,忘却外界一切事物,不受任何干扰,眼里心里只剩下那一粒小小的黑子!
四下更是鸦雀无声,看客皆屏息凝神,安静注视着季烟来无影去无踪的手法。
只见季烟两掌一挥,青花瓷杯齐声落桌,整整齐齐排列成行。
季烟收手,可并未落座,两手撑于金花桌面,也不催促,静待沐姝猜棋。
一众看客一阵评头论足,季烟这一通手法让不少人折服,而赌沐姝赢面的却只有黑衣男子一人。
“晋寒,你呢?”
在场之人只剩下晋寒还未投票表决,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转向晋寒。
晋寒轻快合扇,笑而答之:“你们呐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么多人合起伙来欺负人家小姑娘!得了,本库使就压你赢!”
晋寒这人说话做事都留一线,言行举止都留有回旋的余地,是个聪明的!也难怪能独掌密库这么多年!
沐姝向来是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将看客们讽刺辛辣的目光视若无睹,只管看棋。
沐姝迟迟未动手,周围的人不停催促她快些,猜不到就自己卷铺盖走人!
沐姝缓缓抬手,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那粒黑棋的去向。
它最后去了哪里……
“它!”
沐姝睁开眼笃定道,季烟脸色微变,却未曾露出半点马脚,晋寒在一旁观棋不语,满意勾唇。
“你确定?不能改的!”
季烟复问一次,炸她一炸,看她是否真的相信自己这双眼!
“当然!就它了!”
季烟脸色微变,旁边的观众急忙吵吵着要揭晓胜负,在众目睽睽之下,季烟不得已翻开那瓷杯,却引得一片哗然。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中了!居然……哎!我还赌上了全部的盘缠啊!”
“完了完了!大赌伤身!”
……
季烟虽被气的七窍生烟,心中也是佩服得紧,单凭沐姝这惊人的观察力就足以碾压众多杀手!
她自诩在风云城中,除了晋寒,这百子入杯的手法无人能再与之媲美!
“库使可服?”
季烟脸上墨云滚滚,气得气息紊乱,却答不上话。
“不如这样,我移你猜,猜不到便让我过关,如何?”
季烟看着沐姝,似信非信地点点头,她不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傻的人!
旁观者一阵唏嘘,考生给考官出题目,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沐姝并无内力,好在手脚灵活,移起杯子来犹如顺水行舟,轻巧灵便。
正所谓高手在民间!
她能有这手艺全靠手底下那几间赌坊,凝香亲自挑选的荷官个个都是赌行的佼佼者。
沐姝作为幕后掌权人有幸学得一招半式,本想拿出来跟风连玦耍耍威风,没想到今日竟排上用场!
瓷杯在她手中运转自如,若行云流水般畅然,又如飞针走线般的迅速。
季烟手心不觉间竟也生了冷汗,如此手法她当真不会武?
黑子穿梭在瓷杯之间,似星疾驰,如电急闪。就连季烟也只见得几次棋子的黑影,却又无法将视线追随。
瓷杯已快的看不清花色,只留下一块块青色,识不清看不透,撩得人头昏脑涨。
“噔!”
沐姝猛地一掷,忽得停手,看客更是赞不绝口,这百只瓷杯俨然有序的排列,就连花色都是整齐划一!
“季库使,请!”
沐姝悠悠落座,朝季烟摊摊手,这嘚瑟的模样当真欠抽。
季烟脸色微变,难测风雨,她盯着青花瓷杯默不作声,也不猜棋。
沐姝也不缓不急,且看她如何做。
片刻之后,季烟稍降辞色,站起身来,沉声:“我输了,你可以过关。但……”
季烟倾耳过来:“不准穿红,本库使自不会为难你!”
沐姝淡笑,不准穿红?不过是提醒她离风连玦远一些罢了!
尽管季烟手段狠辣,性子却是颇为爽快的,不是反复无常的人。
“多谢季库使提点!”
沐姝作势拱手道谢,给她一个台阶,季烟红着脸拂袖而去,剩下的一个考生就交给晋寒处理。
单婆瞧着沐姝满眼笑意,越看越是顺眼,小孙女看人的眼光竟比自己还要毒辣!
沐姝继而坐到晋寒对面的木椅上,静静等他出题。
那人却歪歪斜斜地躺在蛇头木椅上摇扇而笑,半眯着眼嬉笑道:“不必考了,过关。”
沐姝眉头一皱,虽然实力在这,但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过场还是要有的,否则晋库使也不好交差。”
沐姝依旧冰冷如霜,一直平平淡淡,未有大喜大怒。晋寒来了兴趣,倾身趴在金花木桌上。
“你这是在为本库使考虑?嘿!使可是这城中最英俊的人!”
“……”沐姝尴尬的假咳一声,竟不知如何回答,这人的脸皮可以与风连玦相提并论了!
“哼!”
晋寒堂堂密库库使居然像小女儿家嘟嘴巴!
沐姝再次被他惊艳一把,这个库使不太冷!
晋寒随意摆弄了几下,这种龟速的移杯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这是讽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