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仿佛是向东流的水,一去不回头,门外的榕树依然是郁郁葱葱,小草已经从青绿变成了深绿。转眼已经过去四五个月了。镇上没了学堂,想要上学就要去到最近的福州城,怎么也得有五六十里地,所以继续上学的不过两三个孩子,大部分的孩子都放了羊。已经粗识几个文字了,放到人群中已经是难得的人才了。真打算从事科举的还是要家里有底的。都说穷文富武,恐怕穷人还真的上不起学。拜师要送师仪,每年逢年过节要送礼物,文房四宝要准备,要科举就要写一笔好字,纸都没有怎么读,那就要买书啊,宋朝虽然已经有了活字印刷,但是大部分书坊印的还是佛经,善本书籍就非常贵了。
张曜宗也放了羊,不是张母不舍得花钱,是张曜宗并不愿意继续在读书这一条路上走下去,初夏,二哥从书院跑回来了,不读了,因为县试没考他就被刷下来了,县学官明白告诉他,他的身份是犯官之后,没有资格应试。二哥一脑袋扎回来后,每日依然喝酒闹事,不是大哥压着,他就反了天了。倒是三哥没有回来,说读书不只是科举,可以明事理辨是非。等书再读的多一点,行千里路拜访天下名士,解心中疑惑。因此银屏对张曜宗不继续上学堂也没有强烈反对。而且家中的织布机现在也添置了十几部了,雇了被北方流落到此的妇人,白天管饭,晚上有家的回家,独自一人的就住在工坊,工坊放在了黄家院子里。虽然才几个月,但是一个人织出的布相当于原来一个人好几年才能织出来的。纺线机也经过张曜宗的改进,现在是蓬勃发展,银屏和小婵的干劲都相当的大。妇人也不便出头,银屏就好好的勉励了二哥一番,把外出跟商人打交道的事情交给二哥,二哥也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也变得勤奋了许多。
大哥还是隔三差五的失踪几天。只有张曜宗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大哥从来不带他一起去。
至于黄富家的酒楼,张曜宗承认是自己过于乐观了,一年开三家分店,临安,福州,泉州。原来想着只要教炒菜的方法就行,但是没想到现在的厨师都是大开大合,大块的肉菜都是剁成大块直接煮。连简单的切丝都切得大小不一,看的张曜宗直摇头。实在没有办法了,张曜宗只能临时用海鲜熬制锅底,菌汤锅底拿出来应急,没有辣椒自然没有麻辣锅底,但是即使这样,也能引起轰动。没理由一千年后火遍全国的火锅在现在不火。用韭花活上芝麻酱,还有蒜蓉调料。把肉片成薄薄的,配上各种时令蔬菜,迅速火遍全镇,继而传播的连福州都知道了,就是孙琉逸都抽空来了两回,直埋怨张曜宗为什么不早点拿出如此美食。现在回家简直不想吃自己厨子做的饭。
孙家的生意也在漳州开张了,取名叫闻香斋。猛一听还以为是卖香料的呢?没少让张曜宗讥笑,孙琉逸说你不懂,这样才能引人注意。
闻香斋用的是浙江四明的海艾,但是张曜宗知道更好的是河南的北艾,但是现在在金人手中,不可得。去艾叶耿蒂,用筛子筛掉碎屑,用棕棚揉搓,去尽艾叶外衣,用乳钵研磨。再用石灰水浸泡七八天,另换清水微火煮一天一夜,再筛再弹,去掉所有黑心,一斤艾叶才能得三四钱艾绒。蓖麻油五斤,白芝麻油衣襟,藜芦三两,猪牙皂二两,炮附子二两,干姜二两,白蜡五钱,藤黄五钱,桃仁二两,土子一钱,倒入瓷罐,滚沸四小时,滤尽渣滓,剩下油汁存入有盖瓷罐,买入阴凉土下三尺,阴冷十天拿出再晒,最后再用事前做好的乳砂进行调和,因为朱艾油三者调和,需要三个月后才能互相混合,颜色琳丽耀彩,仿佛胭脂初染才算大功告成,制成极品印泥。
生意刚开张就闻名文坛,文人墨客无不以拥有闻香斋的印泥为标准,无他,孙琉逸直接当做贡品送给官家了,赵构也是大文豪徽宗的儿子,自是继承了他的文采fēng_liú,见此欣喜,自有人将此印泥的来处传播开来,张曜宗还是低估了孙琉逸的无耻,直接走高端路线,一盒印泥卖一贯钱。自是财源滚滚,孙琉逸每每看着张曜宗也是非常开心,但是想到一成份子就觉得肥水外流了,心疼的无以复加,只有多勒索张曜宗给他多做美食。两人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黄富每次看到张曜宗也十分开心,同样想到两成份子有点肝疼,再想想万一计划都成功还要给四成份子就更加肝疼,既想生意越做越大,也心疼分给他人的银子。根本就是痛并快乐着。
张曜宗深知一招鲜吃遍天是不能持久的。鼓动黄富招揽了五十多个北地流民少年,签下长约。张曜宗找镇上张铁匠定做了五十把厨刀,每日发给少年一筐萝卜,每天要做的就是切丝切片。两月后有耐不住枯燥无味的生活不能坚持的,张曜宗就把他们刷下来训练礼仪,将来干跑堂的,秉承的就是客人至上那一套。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客人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感觉。剩下的还有二十多个少年,已经能切得大小粗细一致,刀工算是过关了。然后就是让每个人不停的炒萝卜,自己每次都要尝什么火候,多少盐最好吃,还要互相吃,互相交流。然后总结出最好的做法不停的巩固记忆。炒完萝卜就是炒青菜,炒完青菜就开始炒肉。四五个月过去,总算速成了一批厨师。张曜宗又在黄家酒楼实验把宋人做的大豆酱进行改良,又用四个月时间终于酿出了黄豆酱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