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妙真换了装束,头挽龙髻,髻下插一枝金钗,双耳挂一对翠玉环,身穿草绿色衣裙,腰束一条天蓝色丝绦,足登粉红色绣花鞋,行动轻盈,楚楚动人。
真是不错啊!孟九成收拾起胡思乱想,笑着端起酒杯,向杨妙真一举,“在下敬巾帼英雄四娘子一杯。”
“奴家可不敢当。”杨妙真谦虚着,举杯喝了一口。
称呼都变了,是孟九成开的头,这样显得亲近,也让酒宴上的气氛变得松缓了许多。
孟九成放下酒杯,沉吟了一下,问道:“四娘子所率人马,不知有多少精壮士卒?”
杨妙真听出了“精壮”二字的重音,略想了想,说道:“除去老弱及家眷,约有六千左右吧!”
孟九成点了点头,说道:“按照我军的编制,就是两个营。嗯,这些倒是不急,以后再谈。初至这里,四娘子应该四下走走看看。比如青岛,新建城池、商馆,又有海景、名山,若要游赏,是个好去处。”
杨妙真笑了笑,说道:“孟将军治理地方,确是非凡。待奴家有了闲暇,定去游赏。”
“很快就又要与金军厮杀血拼了。”孟九成叹息道:“都是身不由己啊,若是太平年月,在下倒是希望做个富家翁,活得自在一些。”
“是啊,奴家一介女流,也是身不由己。”杨妙真颇有同感地唏嘘。
相传在摩云崮,有杨妙真所题之诗,云:本是良民女,在家侍双亲,只因官府逼,成为强盗身。
可见这位武艺超群的奇女子随兄长起义、征战的血泪经历。若非是在官逼民反的大环境下,不是忍无可忍,一个年轻女子又何曾想骑马征战?
孟九成举杯相敬,说道:“既是形势所迫,那就另闯出番事业,自己打出下太平年月。来,在下再敬四娘子一杯。”
“不敢,不敢,该是奴家敬孟将军一杯。”四娘子赶忙回敬。
两人饮了一口酒,又说了些闲话,孟九成便说到了武艺上面。
杨妙真虽说对武艺比较自信,但不知孟九成的高低,便有些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就算把武艺练得纯熟,单挑无敌,到了战场,也会发现个人武勇并没有那么重要。倒是智谋才略,将起到很大的作用。”
孟九成微笑着不置可否,说道:“不瞒四娘子,在下也习练枪技,只是粗疏愚笨,入不得四娘子这等高手的眼中。只是,在下武艺虽不高,却是一见使枪的英雄侠女,便心喜之,便想与其切蹉,以武会友嘛,专为增长实战经验。”
杨妙真赶忙谦虚道:“孟将军过奖了,奴家哪里称得上高手,只是会个三招两式罢了。”
“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手。”孟九成伸出大拇指赞了一下,说道:“四娘子可称宗师,亦不为过。待有闲暇,在下是定要和四娘子切蹉,向四娘子请教的。”
杨妙真神色怪异,似嗔似疑地问道:“孟将军是从哪听来的?天下无敌手,奴家何曾如此狂妄过?”
嘿嘿。孟九成讪笑两声,屈着食指蹭了蹭鼻子,说道:“四娘子才多大年纪,哪里来的二十年梨花枪,果然是以讹传讹,连在下都差点信了。”
杨妙真其实蛮喜欢这句话的,想了想,微笑着说道:“其实,奴家也是好武的,与人切蹉较量倒也愿意。孟将军所说的请教,倒是不敢当。”
哈哈,孟九成畅快一笑,摆手道:“四娘子客气了。既是切蹉,便是互相指教,共同进步。”
喝来谈去,孟九成绝口不提什么联合、并军之事。
杨妙真等人以为他是怕影响气氛,也不好开口。
酒宴饮罢,孟九成暂去休息。
杨妙真等人恭谨相送,又回来进行了一番商议,方才散去。
到了傍晚,孟九成又回请杨妙真等人,就在他临时住的大宅院内。
孟九成还带来了两个厨子,是一对年轻夫妻,从莱州逃难而来的,手艺不错。
菜肴自有不同,杨妙真到底是女子,心比较细,吃了两口便尝出来了。
至于那些粗豪将领,有酒有肉,哪管菜是如何做法?
只吃了几杯果酒,一些菜肴,孟九成便诚恳地向杨妙真发出切蹉的邀请。
别等吃饱了,再得个盲肠炎啥的!
杨妙真推辞了一下,见孟九成很是执意,同桌的刘全、王敏也向她使眼色,只好起身接受邀请。
厅下就是一小片空地,两支去了枪头、包上布团的长枪已经备好。
杨妙真拿过长枪,掂了掂,摆了个起手势,笑着望着孟九成,说道:“孟将军,请多指教。”
“该是四娘子多指教才是。”孟九成呵呵一笑,举枪便刺,中规中矩,论招式却是挑不出毛病。
杨妙真不缠不拦,直接掤开来枪,只一摇枪头,一团残影反刺向孟九成,此招名为“铁扫帚”。
孟九成退步,也用掤法招架,反手中平枪再刺。
敢用掤法的,都自恃力气。孟九成见杨妙真如此,手上便不留余力,又加了几分力气。
枪来枪往,两人战在一处。
孟九成一直没断了锻炼,在身体素质这方面已远超常人,枪法也很纯熟。
当然,他没奢望在枪法上击败能自创枪法的宗师级高手,就象杨妙真。
但孟九成相信杨妙真不会使出真本事,让他这个主人难堪。所以,他是打着亮亮本事,别让人家小看的心思。
说白了,孟九成就是要正常发挥,并不在意输赢,反正也不会输得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