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出谋划策,“兵法有云,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攻敌之必救,逼迫敌人放弃原本的计划和目标,这一战才能打胜。世兄这样火急火燎的去林府,除了心里焦躁之外,帮不上什么忙。”
贾雨村的意思薛蟠听得很清楚,那就是自己个在林如海的面前,一来是仗着亲眷的情分,二来是林如海欲用薛蟠为改派盐引的急先锋,故此薛蟠在林府可以肆无忌惮一些,可如今既然侯家已经出手,又有盐运使在边上襄助——当然了,此时还不知道到底是侯家还是盐运使为主角,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那就是在这些人面前,薛蟠只怕是连说话的份都没有。
薛家算是有钱,可不能够压服扬州此地的地头蛇,昔日胡中堂在自家的票号外摆下银山,煊赫自己财力雄厚富可敌国,不还是被盐商们联合起来,闹得一个灰头土脸,薛蟠自持有钱,却也还没到胡阁老那么的有钱。
再加上前天夜里,薛蟠已经推却了协办盐引改派的事务,县官不如现管,眼下表面上来看薛蟠这唯一能够管到盐商们的权柄也推却了,别说是这些家主大佬们了,只怕是寻常的盐商少年子弟都不见得会搭理薛蟠。
何况眼下,只怕还有人其余的想法,两人交谈,丝毫不避开边上的桑弘羊,桑弘羊眼神一闪,“贾先生说的极是,咱们这些人都知道大人是还要办此事的,可其余的人不知道,未免到时候小瞧了大人,反而不能继续顺顺利利的办改派的事儿了,何况,恕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儿,若是他们存了心思要去逼迫林大人,林大人若是交了权,世兄自然也不可能继续办盐引改派的事儿了。更加是无需担忧。”
薛蟠急的来回踱步,过了一会,连连深吸气,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不错,我现在不能去林府,咱们应该去百花厅!”
“是极,”贾雨村说道,“百花厅那里若是闹出一番动静下来,学生就怕那些人坐不住了,若是在林府坐不住,林大人那边的境况必然不差。”
“有道理,”薛蟠点头,“只是不能不去报信儿!”他连忙让臻儿叫王嬷嬷,王嬷嬷须臾就至,见到薛蟠的脸色不太好看,奇道:“大爷这是怎么了?我已经预备好了要送到林府的东西,等会就出门了,耽误不了事儿。”
“吃的东西是要送去,”薛蟠深吸一口气,“我还要叫你送个信儿去。”
桑弘羊有些担忧,“这些人大张旗鼓的去,不会把林府上下都封死不让出入吧?”
“这倒是多虑了,”贾雨村说道,“他们又不是要造反,怎么敢封闭当朝大员的宅邸?至多暗暗的将关键人物排斥开,比如世兄若是去了,极有可能被拦在外头,不得入内,但是寻常家人,必然无妨。”
薛蟠想要写一封信,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现在差不多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若是要说起给林如海几个锦囊,见招拆招,这根本就是神话,薛蟠只是一个富二代小纨绔,绝非诸葛武侯,桑弘羊贾雨村等都在静静等着薛蟠,薛蟠思来想去,实在没有法子,只能是定下决心,“信儿就不必写了,你前去告诉林大人,恩,先见林姑娘,再带着去见林大人,就告诉他一句话。”
“是什么话?”
“请他务必坚持住,”薛蟠一挑眉毛,坚定的说道,“坚持到我这边事儿办成了!”
九月的天气,秋风渐起,气候慢慢的凉了起来,早起的时候,贾夫人一顿急咳,林如海连忙命人请医生来,贾夫人拦住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只不过是着了风罢了,那里又要请大夫了,兴师动众的,可是不好。”
林如海见贾夫人脸色红润,精神尚可,于是也就不再要家人去请大夫,只是命人去煮银耳雪梨羹来给贾夫人润喉,“过几天就是重阳节了,夫人送给都中岳母家中的节礼,却不知道到了没有。”
“算算日子,这几日就到了,”贾夫人挣扎着被丫鬟扶了起来,坐在林如海的身边,丫鬟们在布筷预备着吃早饭的桌子,她对着林如海笑道,“今年原本想着陪老爷一起入京拜见母亲大人并两位哥哥,只是我这身子不好,倒是害得老爷也无法入京了。”
“我算不得什么,只是让你没法子回去,夫人必然是极为想念岳母大人的。”
“母女之情,自然是想念,”贾夫人点头说道,“我这身子怕是好不了了,原本想着要入京见母亲最后一面,只是如今无法行动,只怕这要成我终身憾事。”
林如海心里默默叹了几声,嘴上却是说道,“无妨,等到冬天过了,夫人的身子好了,咱们和玉儿一起入京。”
“是,”贾夫人笑道,“玉儿长这么大了,昔日也只是在襁褓之中,老祖宗见过她一面,旧年书信来往,说起来,总是想要见一见玉儿这位外孙女,我昔日在闺中的时候,老祖宗就是最疼爱我的,玉儿又是这样的冰雪聪明,老祖宗一定也是喜欢的。”
说起昔日都中少女时候的日子,贾夫人不免露出了微笑,随即有些伤感,只是贾夫人何等聪明,岂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药石无救,只是见到丈夫如此宽慰自己,她也不好露出戚色来,只是眼角微红,“我这长时间的病着,老爷也是忙着政事儿,玉儿只怕是疏忽了管教,咱们这样的人家,别的到都罢了,只是性子要和顺,知书达理自然是不必说了,若是性子不好,日后也是祸事一桩,我有心无力,见到玉儿疼都来不及,若是明年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