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消息传递出来,已经是不早了,宝钗来查看了薛蟠的包裹,务必要样样齐全,不能有什么网之处,素来薛蟠出门,都是马车夫李章、长随蔡文英、小厮臻儿三个人一起伺候的,薛宝钗不好随意叫蔡文英等人进来,于是就吩咐臻儿,要他务必要照顾薛蟠周全,不能够让薛蟠在外头饮食起居上有不方便的地方,若是伺候好了,回来必然有赏,臻儿拍胸脯答应了下阿里,但是末了也就还说:“这一次去,只怕是不好带这么多人,我听大爷说,只能带一位伴当,其余的人,都不必去,若是每个咸安宫的学生都是四五个人伺候着一起出门,那可实在是不像话。”
宝钗奇道,“咱们家大爷自然是伺候的人不多,可宫里头那些王爷呢?也难不成只能带一个人去伺候着?他们身子尊贵,只怕是少了人伺候行动起居就是不便了罢?”
“宫里头的王爷只怕也是没多少优待呢,告诉姑娘一声,听说宫里头的那些王爷,也只许再带一位,若非如此,这样浩浩荡荡的人出宫去,只怕是好不开交呢。”
薛宝钗无法,禀告了薛姨妈此事,薛姨妈心里头十分担心,也抱怨薛蟠何须如此找事儿要去历练。她浑然已经忘了之前是多么骄傲薛蟠可以入读咸安宫,人素来都是如此,就容易见到得意之处,却忘了许多这得意背后,还带着一些不安定的因素。
薛姨妈犹自不放心,又和宝钗一起来看薛蟠的包裹,只见到薛蟠房内早就叠了不少的衣裳等,香菱正在愁眉苦脸的帮着打点衣裳,其余的丫鬟们也各自有些愁色,倒是晴雯还不管不顾的,指挥这个吆喝那个,边做着针线活,把众人使唤的团团转。
薛姨妈点点头,这些丫头,倒是真还不错,尤其这一个晴雯,容貌好,虽然有时候和丫头们不太和睦,可这会子瞧着对着自己的儿子情分倒是真些,薛姨妈又看过了薛蟠的包裹,一一的吩咐叮嘱了臻儿,叫明日张管家送到咸安宫里头去。
到了次日清晨臻儿来取薛蟠的包裹,鹤儿打着哈欠给他开了院子们,杨枝和众女拎了几个包裹和臻儿一起出院子,还没有来的及出门,东厢房里头又有动静,“臻儿,来这里!”
晴雯打着哈欠出了门,手里头也拿着一个小包裹,只见她眼圈通红,神色有些憔悴,“这是我昨个晚上做的内衫,你拿去给大爷穿,这急匆匆的,倒是做的不精致,你告诉大爷,先将就穿着,等着他回家之后,我再给他做好的。”
臻儿奇道:“晴雯姐姐这是做了一宿吗?”
“还能不是呢?”晴雯摆摆手,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溜出来了,“你出门在外,小心伺候好大爷,若是有不好的,回来小心你的皮!”
说完了这话,她转身掩上房门自去补眠不提,臻儿又去张管家去支了一千两的银票,预备着路上零花和开支所用,此外薛宝钗还预备了几张金叶子,给薛蟠压在《菜根谭》里头,以防什么时候要急用银子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臻儿坐着马车到了西华门,对过腰牌后,就到了薛蟠的住所,薛蟠正在炕上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的看着一本闲书见到臻儿回来又通传了一番家里头的事儿,薛蟠笑道,“这宫里头的人,真真是胡闹台,这么突然搞一出,还不让我们回家,我们又不是被流放到蜀中去,怎么还不能回家了?倒是害得我还没来得及和太太和妹妹告别。那府上还有些事儿,我都没打发好呢。”
薛蟠预备着开业的事儿,如今也只好搁下了,昨日外头贾家的旁支,贾家族学老腐儒贾代儒之孙贾瑞贾天正来找自己,他虽然比薛蟠的年纪要大,但不敢摆什么兄长的谱儿,十分恳切言明请薛蟠找些差事让他去做,薛蟠倒是对着这贾瑞有些印象,但他又不是住在荣国府之内,算起来算不得要紧人物,他思来想去,又反复和贾瑞说话,了解其人,突然这才想起来,他就是被凤姐毒设相思局弄死的贾瑞,e……正照风月宝鉴惨死的那位仁兄。
这样的人物,也不知道为何,居然到现在也还生龙活虎的,薛蟠素来还颇为厚待亲眷,既然他找上门来,多少也要照顾一二,于是言明让他在家里头少出门厮混,等着薛蟠蜀中归来后,再帮衬一二。
贾瑞十分感谢而去,因为这心里头想着事儿低头走路,自己身边走过凤姐也毫不知觉。
薛蟠还原本想着要趁着今年春来天气好的时候,找一个由头,陪着黛玉回扬州一趟,他见到黛玉思念父亲,多少也是心有不忍的,只是如今又要去蜀中,如果差事就算是不艰难,但一来一去,多少也要几个月,只希望自己送给黛玉那姑苏景色的簪子,可以帮助她聊解思乡之苦。
至于其他的人,倒也不必多说什么,安福海自从自己解救了秦可卿之后,一次都没有来找过自己,这是一个十分令人高兴的好消息,毕竟在薛蟠看来安福海也不算是很凶残的人,但和这样的特务头子,圣后手里头的尖刀利刃来往的太频繁,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儿,薛蟠虽然没有多少和这些人交往的经验,但这种人,应该最不需要的就是人情交际。
咸宁郡王等人也很久没有来找自己的麻烦了,他们大约已经在预备着两班大比里面给自己难堪,不过薛蟠也很是无所谓,毕竟他脸皮厚的很,前几任两班大比之中的乙班班首从未取胜过,这是一个很惨痛的记录,但这也给了薛蟠很大的台阶可以下,在薛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