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梯,过走廊,一路向上,狸华老爷最终在屋顶阁楼停了下来,大块的透明玻璃阻隔了飒飒寒风,早晨的阳光在阁楼里洒满了慵懒的暖意。狸华老爷躺在一张铺着厚厚绒毛垫子的木藤摇椅上,惬意地伸个懒腰。
某茶还道他有什么大事要做,大言要发,便在一旁束手等待着,可是狸华老爷伸了个懒腰后把头一埋,抱成肉乎乎的一团,在冬日的暖阳下,眯起眼睛就要酣然睡去。
某茶:“狸华老爷,你的一天不会就是吃完睡睡完吃吧,那我们的专访……”
狸华老爷拍了拍毛茸茸的坐垫,悠悠叹了一声:“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某茶:“其实不需要每次说话前都硬拽些诗词的。”
狸华老爷咳嗽了一声:“老爷我的猫生智慧果然不是你小子能懂的。冬天躺在阁楼里晒着太阳睡个回笼觉,这一刻的悠闲,金山银山也换不来,这才叫享受生活,慢慢来,更从容。各位观众,老爷我的喵生智慧可不轻易传授喵,慢慢体会吧。”
某茶席地坐下,掏出一份采访提纲,乘机问道:“狸华老爷,我这里有一个观众们都很想知道的问题。请问你对自己的自我认知是什么样的呢?是猫,是灵,或者是人类所说的妖怪?”
狸华老爷:“这个问题有点深度了。”
他起了兴趣,眼皮一抬反问道:“你觉得呢?”
某茶:“嗯……很臭屁的肥猫,这样子?”
话音刚落,一股无形念力蓦然落下,霎时间将主持人压成一个“大”字。阁楼地板为之一震,太阳投下的光柱中顿时涌出飘飘扬扬的浮尘。
某茶扶着腰爬了起来:“又来这招,小心我用作者神力教训你呀。”
狸华老爷:“喵哈哈,手滑,手滑而已,您好歹是作者,这点胸襟也没有?”
某茶:“胸襟?你好意思说哦。”
狸华老爷厚着脸皮笑了两声:“扯远了,扯远了,还是说回刚才的问题吧。你们有此一问,只因太过执着于这肉身的迷障。如果按佛教的说法,这具肉身只是一个易腐易朽的臭皮囊罢了,何苦活生生做了个守尸鬼?”
狸华老爷顿了一顿,伸出肥爪拍拍脑门说道:“重要的是这里,是闪耀着不朽光辉的灵性。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与人类其实同属于‘灵’,人的肉身、猫的肉身、熊猫的肉身……嘿,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差别。不过,你们人类总是喜欢狭隘地将‘人’与‘灵’这两个概念分开,甚至对立着来说……”
狸华老爷冷笑了一声耷拉起眼皮,不愿再继续多谈。
某茶:“那么,老爷,你……会对普通的小母猫发情吗?”
狸华老爷哈哈大笑:“刚夸你提的问题有点深度,马上又不行了。发情?哈哈哈,这个问题大胆尖锐或许有之,但深度就欠奉。不过你们人类就是这样,你们不是有句俏皮话是这样说的吗,everytpower(世上的一切都关乎性,除了性本身。性关乎权力)你们人类要么最爱谈性,要么最怕谈性,傲慢地自称万物之灵,理所当然般地压迫其他生灵,但自身却又时时被生理性的yù_wàng所奴役,不觉得有些好笑吗?”
某茶:“听起来好像是有点道理,可是我们节目的观众大部分都是人类,总感觉你这样说下去,本来就少得可怜的观众都要走光光了。”
狸华老爷:“要是被收视率绑架,那永远做不出好的节目来,你这觉悟真是不行。发情发情,哈哈,能使老爷我动情的是爱情,不是yù_wàng,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发乎情,而不是发乎单纯的生理需求,懂了吗?许多时候,你们人类身上的动物性比起‘妖怪’要浓厚多了。所以老爷我每次看到你们人类的小说故事里傲慢地描写妖怪们如何如何地渴望修炼成人形,我就忍不住想笑,妖怪,未必就看得上你们人类喵。”
某茶:“嗯,这话有点深奥了,我得慢慢品品味道。可是,我总感觉再不去楼下请艾丽丝出镜晃一晃,下期节目就没有制作经费了。狸华老爷,要不下期节目你给赞助赞助?”
狸华老爷没有回答,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懒懒睡去了。
9:40
狸华老爷,睡觉。
某茶:“睡着了还真蛮可爱的,阳光撒在光滑皮毛上,像个胖乎乎的玩偶。难怪敢自称年轻时是英俊小生。观众人数也开始上涨了,人类果然更喜欢这种毫无威胁的蠢萌模样,而不是一个对等的自由灵魂。难道这就是狸华老爷所说的人类的傲慢吗?”
10:03,睡得露出了一小截舌头,某茶忍不住拉了一下,又被念力压趴在地。狸华老爷,继续睡觉。
11:00,狸华老爷,熟睡。
12:05,狸华老爷睡醒开始认真地舔毛。
狸华老爷:“待会儿和老爷我一起去‘钱厨’试吃他们的刀鱼馄饨,这道鲜味是江阴一绝,本来只有清明前夕才能一赏,听说他们最近改进了‘水暖春江大阵’,在这冬天里养出明前的刀鱼来了,这一味,不能不尝。怎么样,老爷我这人!气!王!待你不薄吧?采访别个哪有这种好处?”
12:50,钱厨。
一只又一只肉细味腴的刀鱼馄饨好似游鱼一般在热气滚滚的高汤中浮沉,狸华老爷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赏味评析:“喵哟,鲜得老爷我舌头都要吞下去了。不过,比起正宗的明前刀鱼,肉质略微还嫌硬了一点,还有和面的高汤你们用的是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