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芳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想这五品参将也混得不咋啊,在家中竟然还要受一个陪房奶娘的气!
“姐,他们在家中娇惯了,跟我回乡本是不愿的,但我希望他们能回来看看,尤其是天华,不希望他忘本。”
李嬷嬷一走,林文胜立刻歉意地朝林大娘笑着解释。
“无妨,我根本不在意那些,只不过我的话也要说清楚,我的儿子儿媳,也是我疼着的,就算是大嫂来我家横,我也不会退让。”
一翻话说得林文胜红了脸,连忙起身朝林大娘作揖:“是周氏管教无方,回头我会提醒她的,不会有下次。”
他早就知道姐姐疼子,这是人之常情,他又何尝不是。这李婆子也是眼瞎,竟然第一天就在主家耍威风,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优越感。
“小舅,欢迎回家!天明敬你一杯!”这时林天明端起酒楼起身,朝林文胜恭敬地敬酒。
“好!”林文胜见这外甥态度客气了许多,也因这外甥的一句话,让他顿生感慨,也端起酒和林天明碰了一下,一口饮下。
“姐,小弟敬你一杯!”林文胜也恭敬地向林大娘敬酒。林大娘笑着一口喝干。
“小舅,我们夫妇共敬小舅一杯!”林天明和苏芳起身,再敬。
“好!好小子!好丫头!”林文胜笑呵呵地又碰杯喝下。
“小舅,请容许我过去敬那四位客人一杯!”林天明又说道。
“好!好!去吧!他们也是我战场上的兄弟!”林文胜哈哈大笑,对林天明的表现十分满意。不愧是他们林家的孩子!不愧是跟他一样也是年少上山打猎的汉子!
林文胜今年三十八,其实只比林天明大十二岁,他是林家老爷子的老来子,但因爹娘去得早,他并没有林天学这么娇惯地长大。
年少吃尽了苦头的他,如今对儿女也并没有娇养,为此周氏常和他闹意见。好在儿子没有惯坏,丫头也还乖巧。
这次回来先见了林天学,是个纯良开朗但有些畏惧他的少年,这外甥就像根冰柱子,看似呆呆愣愣,实则沉稳内敛。
从外甥身上,仿佛看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却又感觉出不同的气息,仿佛这外甥也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但他想到外甥是猎户,也就不多想了。猎户每一次上山,可不就是每一次上战场?运气好收获很多,运气不好不是受伤就是把命搭上。
但现在外甥主动给护卫敬酒,绝对不是因他带来的人,而是因为大家都是汉子。这点很得他喜欢。
另一桌四个护卫虽然惊讶于林天明的态度,但却声色不动地起身。
林天明虽然不是很热情,但态度却释放了善意,四个护卫也是农家出身,对林天明的回应也就十分亲切。
林天明逐一敬了酒,再和大家团敬一杯,而不是仅此一次地团敬,这就是酒桌上无上的礼仪,让四个护卫很满意。
林天明敬完酒回到主桌,林文胜看着他笑道:“没想到天明酒量这么好!”
四个护卫每人只喝了两杯,他却喝了五杯,加上刚才的两杯,七杯酒下肚,脸不红、气不喘,无事人一般回来。
“冬天在山上找猎物,也不是一找一个准,几天不下山,在山里湿寒天气,尤其夜里,不喝口酒扛不住。”
林天明淡然解释,林文胜却听得感慨。
“我当年虽然也打猎,但还年轻,喝酒不敢喝多,怕醉了有野兽近身不知道。还是后来从军才练出来的。”
“战场上一定比山里还凶险吧?可国泰民安,也会有仗打吗?”林天明好奇地问。苏芳也边吃边瞄林文胜,她也很有兴趣这个话题。
“国泰民安就是靠将士们守护而来,你们身在王朝腹地自然感觉不到什么,但我们戍边的却丝毫不敢松懈,与邻国的冲突从来没有停止过。”
“十年前更是大战三个月,虽死伤无数,但我们守住了僵土,我也是那时升了参将,正五品武职……”
林文胜将他在边关往事简单说了说,林天明听得津津有味,苏芳也听得恍然。原来这参将十年前就当上了,那现在……
她也没看信,想来是理解有误了。这进京述职是升官了,但还未正式授职下来,所以仍是五品参将。
但此去京城,最少也得升两级吧,不然就没有去京城的意义了。
“去年又是一场大战,我斩杀敌军首将,岳父为我单独表功,朝廷颁发了表彰和升职令,许我半年假期,回乡探亲,年后进京述职。”
“不知会授何职?会去兵部吗?”林天胆好奇地问。
“看吧,若不是巡城司就是兵部,”林文胜说着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目光晦暗不明。
“那你想去哪里?”林天明又问,也喝了一口酒。
“我当然想去兵部了,我是边关将士出身,巡城司是配合顺天府维护京城治安的,以巡逻和处理纠纷为主,我更想带兵打仗。”
这就是一个军人的矛盾,一边想过着熟悉的战场生活,一边又想功成名就、出人头地。
但将这两者都完美得到的人并不多。
兵部?战场?一样要懂得经营,获得名声,还可能要参与站队。你是哪一方的人,就受到哪一方势力的维护。
其实巡城司就是隶属兵部,只不过要配合顺天府维护治安,受顺天府管辖的时候居多,兵部对其态度有些不同。
和战场上将士的完全不同,算行政职能吧。
这才是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