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沈放突然出现,杨浩这泡尿一定撒的很舒坦。
梁园的如厕之地,完全颠覆了他对大宋茅厕的认知。
虽然与后世的冲水卫生间无法相提并论,但在大宋,绝对算得上星级茅厕了。
里间马桶刷的很干净,并且点了香薰,毫无异味。外间的铜盆里盛了清水,放着胰子和质地上乘的毛巾,方便净手。
只差在里面配上一个侍女,为客人更换衣服,服侍如厕,东晋的石崇就这么干过。
但在大宋,是绝对不敢如此的。要是梁园敢有如此荒唐之举,早就被御史参奏查封了。
大宋提倡节俭,官家连吃一碗羊肉都要三思,权贵子弟若敢如此奢华荒唐,绝对是活腻歪了。
杨浩从“茅厕”出来时,沈放恰好过来。
“也不说一声,梁园的茅厕不好找吧?”
“啊,是呢,找了一阵呢!”杨浩讪讪一笑。
“猜猜我刚才遇到谁了?”沈放一脸贱笑,有些得意道:“绿袖小姐,没想到能在这碰到她,真是好运道。”
呃…
一个歌伎而已,用得着如此花痴吗?
杨浩很想鄙视一眼,不过想到沈放才十几岁,少年心性,也便作罢了。
初中生喜欢女明星,甚至有所幻想,不是啥稀奇事。
“好了,快走吧,绿袖小姐去更衣了,马上就要出场了。”沈放喊了一声,便匆匆往回走。
这一遭,厅中已经座无虚席,所有人都翘首以盼。
不多时,丝竹声响起,在场的年轻公子们大都昂首挺胸,伸长了脑袋。
片刻之后,一抹绿影款款而出,长袖一甩,舞蹈便开始了。
她便是名满东京的绿袖?
杨浩抬头看过去,但见一个身段突兀有致,动作轻灵的女子在台上翩翩起舞,转身的瞬间,侧颜似是个美女。
至于正脸,杨浩却不敢多看。
因为绿袖起舞之时,目光时不时朝这边瞟来,似乎是在观察,认出那个人来。
“做贼心虚”的杨浩不免下意识低头,或者侧身避开。
再者,后世娱乐产业、视频媒体高度发达,舞蹈种类繁多,杨浩早就见怪不怪,对这等轻柔的古典舞蹈不觉特别,兴致一般。
沈放却伸长了脑袋,不住地点头,好似陶醉其中。
哼!
美其名曰是在看歌舞,但大部分时候,眼珠子其实在绿袖脸上和腰肢间游动,在场的大部分少年皆是如此。
“绿袖小姐在看我唉!”
沈放不明所以,只当适才一面之缘引得绿袖注意,另眼相看,一时间兴奋不已。
不过此言一出,顿时引得周遭人瞪过来,或嫉妒,或不忿,或以为沈放自作多情。
绿袖小姐看这边,就一定是看你?
杨浩心里清楚,故而大部分时候低头饮茶汤,或是东张西望,心思唯独没有在舞台上。
不多时,一曲舞毕!
众多少年公子才从如痴如醉中回过神来,称赞之声在厅中此起彼伏。
什么“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赏小姐一舞,三生荣幸”……
杨浩心说,有那么好看吗?吹捧讨好好歹有点节操嘛!
绿袖闻言,浅浅一笑,上前款款一礼,柔声道:“绿袖来迟,累诸位公子久候,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
“小姐说哪里话,小姐之舞,美轮美奂,稍待片刻又有什么关系?”
绿袖敛裙一礼,声音婉转道:“多谢诸位公子体谅,适逢冬至,绿袖新编一舞,请诸位欣赏。”
原来这才是正戏!
丝竹声再起,在众人目不转睛的关注下,绿袖再次翩然起舞。
这一遭,舞姿与先前的轻柔优雅有了很大的不同,随着丝竹声越发激昂,绿袖的动作也越来快了,竟多了些许英姿。
一双长袖不断在空中腾起,宛如天水散花一般,紧接着转起圈来,绿群快速飞转,宛如出水的荷叶。
腰肢微微扭动,让在场的少年郎们如痴如醉,杨浩甚至还听有咽口水的声音。
“胡旋舞,胡旋舞!”
不知谁率先喊了起来,绿袖已经不知转了多少圈,技法与隋唐时流行的胡旋舞十分相似,与时下流行的舞姿结合起来,别有韵味。
终于,丝竹声止,绿袖也停下脚步。
饶是她练习多次,但旋转许久之后,还是有些晕,脚步错乱,一时有些站不稳。
不少少年公子探起身来,关切非常,恨不得奔上舞台,相扶佳人。
“绿袖的胡舞技尚不纯熟,让诸位见笑了。”
“哪里,小姐过谦了,而今在东京能再见盛唐胡旋舞姿,实属难能可贵。”
“是啊,小姐之舞,冠绝东京,不…冠绝天下,无人可比。”
各种吹捧之言再次不绝于耳,那位鸨妇不失时机地出来,借着话头道:“诸位公子,有道是歌舞一体,绿袖的舞姿大家看过了,无可挑剔。
可惜没有上好词曲伴奏,否则必能更上一层楼,诸位公子说是也不是?”
此言一说,在场聪明之人都明白过来,绿袖“志向远大”,显然不单纯想要以舞扬名,而是歌舞双绝。
啧啧!
陈师师年岁渐长,绿袖若是歌舞双绝,那就是东京风月行里当仁不让的行首花魁,名头身价都将更上一层楼。
只听鸨妇笑道:“诸位公子都是才华出众之辈,若能填上一二佳作与我家绿袖伴舞,定然妙不可言。”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