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已至,进入了梅雨季节,连绵细雨不舍昼夜的下着,大多数弟子都不愿在这个月里出远门,故玄衣一行只有四人同行。
“这天又下雨啦!”真德嘟囔一句,狼狈的从马车的前座钻进车厢内,迅疾的雨点很快砸落下来,打的车厢砰砰作响。
“再坚持一下吧!”负责赶车的真偲笑到:“再走半天就到了祖兰镇了,兄弟们可以泡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吃上热饭热菜!”众人一路行来均由真偲负责赶车,其实他才是最为疲惫的那个。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明显精神为之一振,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玄衣身躯微微一颤睁开眼睛,灵魂回归了真武的身躯,方才灵魂回归本体之时发现本体已经到了西凤城地界,而原本恣意狂欢酒肉飘香的西凤城此时也变得庄严肃穆起来。民众们无论贫贱富贵,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白色的灯笼和旗帜,备足了香烛纸钱,酒肉供品玄衣这才想起,鬼节将至。
每年的七月十五俗称鬼节,佛门称为盂兰盆节,道门称中元节。与除夕、清明、重阳合称祭祖四大节。
七月以来雨水增多,水气开始活跃持续数月。相应地,由纯阴气构成的鬼正是极为适应和喜欢水气弥漫的季节。直至鬼节鬼门初开群鬼纷出,一时“群鬼乱窜”,由于鬼刚刚经历一夏的墓居煎熬,饥肠辘辘,部分鬼魂难免为祸人间,所以武朝各地民众纷纷通过放河灯、焚纸锭、祭祀先人、施食饿鬼等习俗来求福避灾。
鬼节还有两天将至,在这个时间段出远门,似乎不是个很好的选择,玄衣心里暗暗想着。
又行了许久的泥泞山路后,随着车轱辘的嘎吱声戛然而止,马车在一个小镇客栈跟前停了下来,真德发出一声欢呼,拉着真胤的手打开车门飞快的窜了下去,玄衣伸着懒腰揉着发酸的脖子看着同样一脸疲惫的真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师弟辛苦啦!”
真偲憨厚的报以微笑,这时客栈的小二将马车安置好后殷勤的引着众人前往客房,此次远行弘扬佛法寺中一共拨了二百两银子,相当于后世四万元差旅费,福利可谓极佳。于是四人很阔气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住了下来,玄衣同真偲一间,真德真胤同住一间。
金刚寺贵为武朝三大顶级门派之一,门下僧人弟子过万,自然常在江湖行走。久而久之便有了“佛三多”的绰号,何谓三多?即钱多、人多、话多,走到哪都能看到金刚寺的僧人,满口的阿弥陀佛弘扬佛法颂读佛经,而且这些僧人大多衣着体面满面红光,远胜过一般寺庙僧人风餐露宿的憔悴模样。
这样的僧人似乎更为大众所喜,尤其是一些店铺酒楼更把金刚寺的僧人当作上宾,试想一下,进店后不但不化缘反而出手阔绰消费的人哪个商家不喜欢?
玄衣和真偲正聊着天,两名健硕的伙计抬着一大桶热水入内供二人洗漱,侍立一旁的小二则恭敬的小声询问真偲计划何时用餐好通知后厨精心准备斋菜。这件来福客栈已经接待过多批次来自金刚寺的僧人,一应需求都做了充足准备,尤其是眼尖的掌柜看见玄衣四人皆身着藏青色真传弟子样式的僧袍更是嘱咐小二要好生招待四位“款爷”。
打发走了小二,疲惫至极的真偲便急冲冲的先泡澡去了,玄衣于是就一人走到阳台上欣赏起四周的景色来。两间上房位于客栈三楼,不仅沿街还设有阳台供客人观景所用。骤雨初歇,街面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玄衣捧着茶杯倚靠在扶梯上,眼光追逐着撑着各式花伞的女子,别有一番滋味。
“噔噔”脚步声响,隔壁房间的真胤洗漱完毕推门出来,他拿着一柄样式奇怪的小刀正小心翼翼的刮着头皮,将堪堪长出的毛发剃干净,见了玄衣也在便凑了过来闲聊起来。不多时,真德也加入了闲聊的队伍,三个闪亮的光头趴在扶梯上对着街面指指点点,而驾车的某人早已困的在木桶里睡着了,三人只好把他叫醒,一番折腾之后,饥肠辘辘的四人才下楼用餐。
客栈一楼大堂已经聚有不少用餐的食客,四个穿戴整齐的僧人来到还是吸引了不少感兴趣的目光。按照寺规,除了俗家弟子之外所有弟子不得食用荤腥更不得饮酒,违者必将受到严厉责罚,四人神情庄重的默念了三遍佛经,又谦让了一番并由玄衣先夹了一筷子菜后才开始进食。
四位僧人安静的享用着晚餐,周围食客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他们高声谈笑划拳行酒令,酒肉的香味无时不挑战着四人的味觉神经,连初觉美味的斋菜也越吃越无味。
“老李,后天的猛鬼游行会你去不去啊!”邻桌某一食客语带挑衅的问向同席的同伴,那同伴嗫嚅半天没有正面回答,顿时引得其他同桌之人哄堂大笑。
那人满脸通红分不清是酒醉还是气愤的站起身来故作豪气的吼道:“去就去,谁怕谁啊!”
“好!”其他人纷纷起哄叫好为其鼓掌:“来来来!为老李满饮此杯!”
“后天大家伙儿同去!”又有人高声叫道,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师兄,什么是猛鬼游行会啊?”真德到底还是个孩子,听闻邻桌之人这么一说,立马忘记了食不语的寺规,出声询问真偲,真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邻桌一人刚好听闻真德话语便凑过来语带促狭的笑问:“怎么?小师傅也对这猛鬼游行会感兴趣?”
“不不不!我没有!我只是问问!”真德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