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李仙对此早有准备,旁边早就有两名女军官跃出,将就要跪下的未亡人拦住,不让她这个头磕下去。
这两名军官原先都是五枚观的弟子,学武有成,穿着军服干练英武,上前一架,那妇人的头就磕不下去。
李仙自己也从座位上起来,不愿意生受死者家人的一拜。
按照现代社会的习惯,李仙在自己属下军队的士兵杀人后,可不会大咧咧地坐下受死者家属的跪拜,然后装出为民做主的清官模样。
“李仙治军不严,倒让这位妇人的丈夫受了劫难,万分过意不去。”李仙退到一旁,避过妇人一拜,诚恳地说道。
围观的人暗暗惊讶,这李仙看着心肠冷硬,与王九玄的妇人之仁完全不一样,没想到竟会在这时候示软。
“这是非公道曲直大家心里其实都有数,这死者的公道,我李仙必然会帮忙主持。”李仙斩钉截铁地说道,双手一挥,便有数十名强悍的士兵出来,扑向张童生和那十几名要求公道的书生。
众人本以为李仙嘴上说得漂亮,必然是将那犯事的军官带上来斩首示众,就算不是也要好好惩戒一番,没想到这些士兵并没有去抓来那军官,反而扑向那十几名瘦弱的书生,然后两人一个合力架起书生来。
接着,另有一人上前,抽出明晃晃的大刀,往那些书生的头就砍下去。
“啊!”旁观的观众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只道李仙恼羞成怒之下翻脸发作,要把这些书生全部杀死,有的甚至闭上眼不敢看下去。
还好,这些士兵用刀极有分寸,一刀下去,只是把这些书生们的辫子砍掉,并没有伤人性命。
等到把人辫子弄掉,这些士兵才把人放了。
那些书生这才反应过来,反应慢的还在庆幸自己此番竟躲过大劫,保全了项上头颅,反应快的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抚摸着后脑勺上的所剩不多的辫子都痛苦了起来。
有几个胆子大的,自然都骂起李仙来了。
只是,以李仙的城府自然唾面自干,丝毫不加理会,还向士兵们施一下眼色,那些士兵便连拖带拽把书生们拉到一边去,不让他们妨碍审案,有那兀自想喊叫的自然也被塞上布条什么的,不让人发声。
“带犯事的军官来。”趁着观众都被镇住了,李仙快速下令。
那名杀人的军官这才被人押着带上来,到了堂前。
“王冬,你可知罪?”李仙看着那位军官,厉声问道。
“属下知罪。”那名军官本想还狡辩一番,但想了想,叹了口气,直接认罪。
“你口称知罪,但恐怕不知道自己都犯的什么罪吧,本将军一一给你罗列一下。
执政府明你施粥赈济灾民,你却玩忽职守,从中取利,用好粮食换取陈粮,从中牟利,此罪一也;
军中早有命令要善待百姓,你却枉顾法令,平时多有欺负百姓之举,此罪二也;
你在执行公务的时候跟人发生口角,仗着身手厉害竟把人活活打死,此罪三也。
按照军法,贪污钱粮判你两年徒刑,欺负百姓判你三个月监禁,无故杀人判你十年徒刑,总共判你十二年三个月的徒刑,你服还是不服?”李仙冷冷说道。
“卑职不服。”那名军官本想低下头服气,但终究抬起头狠厉地看着李仙,脸上满是狰狞之气。
“卑职自从王将军入伍以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与英国人和清狗打仗都拼命上前,从没有落于人后,这一年多来也不知受过多少伤。
那被打死之人,一直在广州无所事事,好吃懒做,在整个广东都在板荡之际也没有分毫功劳。
此等人就是个蠢猪一样,多一个少一个也都于事无补。
卑职杀了人,自然也明白做下大错,但竟要为此蹲十年大牢,却觉得不值。”那名军官说罢,从地上站了起来,把上身的衣服撕下来,袒胸露肚,露出浑身的伤疤。
“下官跟洋夷和清狗打仗,从来冲在前面,没有落于后人,身上这身伤疤就是明证。
还望大帅看在卑职奋勇杀敌的份上,让在下上战场奋勇杀敌,用鲜血为自己赎罪,而不是到监牢虚度岁月。”那名军官也是悍勇之人,说完就单膝半跪在地上,向李仙连连施礼,要李仙把他送到敢死营之类的地方拼命杀敌,以战功补了过错。
此时旁观的军官当中跟这名犯事的军官关系好的人有之,兔死狐悲的有之,此时就有数十名军官一同上前跪下,求恳李仙收回成命,允许军官以战功赎罪。
李仙冷冷盯着众人半天,脸色终于变得柔和了些,叹了口气。
“王冬,我也知道素来作战勇敢,觉得自己是有功之人,只为杀一个普通人就获罪,心里有些不服,可惜账不是这么算的。
你说这陈超,战场上吃的苦也不会比你少,当初三元里一战与一名英国军官几乎同归于尽,身上受了三处刀伤,肠子都流了出来,军医花了十几个小时才把人救出来。
还有邓海,在堑壕里苦守,被一发炮弹弄得堑壕顶部垮塌,被埋了数个小时,才被人挖出来,整个人都差点被活活憋死。
另外这潘化成,在乌黑山之战上被敌人骑兵冲撞,差点被撞死,还拼命把人拉下马,才转死为生的。
还有,”李仙指着跪在地上的军官们如数家珍,竟把人最得意最惨烈的景况都道了出来,说起来竟不比那名犯事的军官王冬差多少。
“另外,就是本帅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