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最能耐了!”柳元拍拍柳二的肩膀,颇有些无奈地打断了他的自吹自擂,问,“歌功颂德的话咱们一会儿再说,我先问问你,少主吩咐的事情你办好了没有?”
“当然没问题!”柳元拍着胸脯,斜睨柳元一眼,抱怨道,“大哥,你不能总把我当成小孩子啊!你说说,这些年来,不论是王……主上还是少主吩咐的事情,我哪一件事情没有办得漂漂亮亮的?”
差点脱口而出的“王爷”二字,在柳元一个警戒的眼神飞过来时,柳二立刻改口称“主上”,神色间颇有些赧然。
柳元叹息一声,自打为了引开敌人保护少主,却被敌人困在幽深的山洞里躲藏了一年之后,原本沉默寡言的柳二就变成了一个话唠,似乎只有一刻也不停地说话,才能暂时摆脱那一年的非人的沉寂惶恐一般。
柳二知道自己又犯了毛病,内心失落又惭愧,勉强维持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消散。
柳元满腹安慰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拍拍柳二的肩膀,在他笑容散尽之前,给予他无声的鼓励和安慰。
不愿让柳元为自己担心,柳二抬头呵呵一笑,强打起精神来,又恢复了一贯的故作洒然,笑道:“我已经查清楚了,李婉宁的所作所为,李奉贤并不清楚,也就是说,中山伯府眼下和汾阳王府并无干系。唉,没想到这老贼聪明一世,权倾朝野,最终却被自己的最宠爱的yòu_nǚ欺瞒、愚弄。”
“不过是你儿女情长、娇纵蛮横罢了,又损毁不了他的根基,他当然不会在乎。”柳元冷笑一声,又问,“那你有没有趁机将李婉宁就是李景身边的那个少年郎的事情,想办法透给武安侯府的那个小厮知道?”
“当然!”柳二信誓旦旦,然而下一刻却犹疑了,“只是,不知道他那么弱,一肘子而已,就差点昏迷不醒了,我的话,他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柳二越说,越觉得大春或许并没有听到他说的那句“贞慧郡主哪里是你能惹得起的人”,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
柳元闻言只觉得呼吸一滞,半晌,才无奈叹息道:“你又不是不知自己的力气有多大,直接硬碰硬,义父都未必是你的对手……”
更何况,是大春那样一个一点功夫都没有的普通人。
柳二很担心,担忧地看了一眼尚且燃着一豆灯光的书房,悄声问柳元:“那怎么办?大哥,你说我要不要想法子直接把这个消息透给武安侯的大姑娘知道?”
柳元摇摇头,眉宇间一片寒肃:“不行!万事都要以少主的安全为第一要务。这件事,就先这么揭过去吧。少主那里,我会替你解释的。”
如果将消息透给冯淑嘉知道,对方肯定会起疑的,那到时候萧稷就多了一分暴露的可能。
而并未得到从柳二那里得到提示的冯淑嘉,却并不打算就此作罢,束手待毙。
武安侯府颐和堂里,冯淑嘉挽着白氏的胳膊娇声道:“母亲,这两天成衣铺子在整修,我想要趁这个空当去街上转转,买些自己喜欢的胭脂水粉、钗鬟首饰,来搭配新作的春衫~”
女儿渐渐长大,如花骨朵儿般逐渐绽放,有了爱美的心思,白氏当然不会拦着,她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让采露或是采薇跟着你,再让张护院派两个护卫悄悄地跟着。姑娘家出行在外,安全第一。对了,手里的银子够不够用?”
“够了够了!”冯淑嘉忙点头笑道,“这些年母亲给的压岁钱还有月例赏钱,我都留着呢!梳妆的小匣子里都快装不下了。”
白氏被冯淑嘉那副得意的小模样逗得哈哈大笑,慌忙扶着肚子,怕自己笑得太厉害,肚子里的孩子会抗议不满,又拿脚踢她。
冯淑嘉抱着白氏的胳膊,来回地晃着撒娇。
重来一世,能够看到母亲这么开心,她也不介意装成稚嫩的孩子,彩衣娱亲。
等去前院寻张护院分派护卫随行时,正在跟张护院习武强身的冯援,一听说冯淑嘉要去上街,立刻缠了上来,抱着冯淑嘉的胳膊,仰头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姐姐,我也去,我也去~”
冯淑嘉想到之前他答应过冯援,等有空了要带他去上街玩耍游逛的话,便问张护院:“小世子今日上晌的课业都做完了吗?”
张护院笑回道:“小世子现在还小,主要任务不过是锻炼身体、磨练意志罢了,并没有定量的课业。出去上街,多走走,多动动,还能增长见识,也挺好的。”
这就是同意了。
冯援拍手欢呼,围着冯淑嘉兴奋地又跑又跳。
等张护院挑选好随行的护卫,车夫也套好了马车在外等着,冯淑嘉和冯援并采露三人坐上马车,两名护卫随后跟上。
等马车出了街巷,冯淑嘉直接吩咐车夫:“去东直大街。”
虽然说时隔已久,元宵节花灯会的那场火灾的踪迹已经湮灭不可查寻,但是亲自去看一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总好过什么也不过,在家里枯等天将时机。
然而让冯淑嘉诧异的是,等她们赶到那日火灾的事发现场时,只看见两间东西打通的簇新的香料铺子,正披红挂彩,爆竹声声,重新开业。
店铺的招牌未换,依旧是胡记香料,只是匾额重新过漆,崭新气派;老板也未换,依旧是胡姓商人。
石进上次不是还说,这胡老板准备关门歇业,回乡养老吗?怎么一转眼,人又重新开张做起生意了?
而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