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撕心裂肺的仰天狂喊,在秦河之上飘飘荡荡,直到远去。众人此时哪里有心情听他在那胡说八道,宁泽之前给的铜钱被老人扔到了地上,一群人一边嘴里骂着,一边蹲下身子,四处寻找着掉落地上的铜钱。
宁泽见老人癫狂模样,以为遇到了疯子,不由摇了摇头,叫上阿贵就待离开。哪知道那老人看了看那些寻找铜钱的人,不由仰天长叹道:“朱门深深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说出来的话里,竟是透出一种无奈萧瑟之意。
听得老人说出此话,宁泽不由心中一惊,回头看着这老人,只见他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滑下,手中高高举起那二胡,就要砸向地面。
“国之危在旦夕,官不觉而笙歌处处,民不醒而行尸走肉,我要你有何用?“
宁泽终于发现,这老人看似疯癫,实际上口齿清晰,说出来的话又饱含忧国忧民之意。想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不知道遇到了何事,变成了这般模样。
老人手中二胡举起,就要摔在地上,宁泽一步上前,右手托住老人的手,说道:“老伯何至于此?“
那老人看了看他,怔了怔:“黄口小子,老夫做事须得你管?让开!”
”我知老伯心中有结,更有一腔热血,但此琴无罪,更何况老伯这一手胡琴技艺,小子心中佩服得紧。“宁泽想了想,说道。
其实,在他心中,此时也大致明白了这老人的意思,说好听点儿叫忧国忧民,说难听点儿就是愤青一个。不过这二胡确实是拉得不错,所以这才出手阻止。
“琴艺好又如何,还不是只能作那亡国之音?”老人顿了顿,看着他,说道。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竟然在此说亡国。”旁边的人听到,不由训斥道。
“我仪朝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如今正是歌舞升平,有万国来朝之象,你这低贱之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不怕被抓进江宁大牢?”
“哈哈哈,我这一把老骨头,早就已经活够了。”那老人不怒反笑,双目圆睁,看向那人,大笑道。
那说话之人被他这一瞪,竟是退后了几步,嘴里嘟囔着,让你不知好歹,一会儿县衙来人之后看你还嘴硬。
宁泽也觉得这老头说话没个边际,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到时候可别连累到自己头上。想到此节,也不想再与这老人有什么瓜葛,托住老人的手也放了下来。
经过宁泽这么一阻,那老人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怎么的,却也手中胡琴放了下来。
老人一手拉住了宁泽衣袖,却是纠缠说道:“听公子刚才所言,似乎懂这胡琴。”
宁泽也有些恨自己没事儿参合这做什么,面色有些不愉,直接说道:”我不会,只是听你琴音心有所感而已,不过实在是过于凄婉沉郁,照我来看,也不符合你的心境,更达不到你要的效果“
他着急离开,所以随口而说,那老人愣了一下,喃喃道:“凄婉沉郁。“转念之间,又想到宁泽的话,不由急忙问道:”你,你知道我拉这胡琴,想要做什么?“
宁泽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没好气的说道:“不就是想做那振聋发聩,振警愚顽之音吗?”
“你,你真的知道?”老人一脸震惊,眼睛在宁泽的脸上细细打量着。
你之前说那两句诗,嘴里又说了那么大一堆,我能不知道吗?宁泽心中暗道,这老头还真的是有些疯了。
不过老人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继续问道:“公子既然知道,可有解决办法?”
宁泽看了看他,又想了一想,老人一脸期待模样,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沉郁疯癫之气。
“解决办法没有,不过我倒是有一些不同的调调,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演奏出来而已。”
那老人没想到宁泽如此说,连忙道:“公子这点尽可放心,老朽专研胡琴五十载,其他的不敢说,但是对于这胡琴一道,整个江宁除了老朽,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
“那好,你听着,我先唱一遍,看你能不能用胡琴演奏出来。“
老人连忙将胡琴抱在怀中,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宁泽。
宁泽清了清嗓子,苦笑了一下,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可快赶上开演唱会了:
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
抛开世事断仇怨
相伴到天边
逐草四方沙漠苍茫
冷风吹天苍苍
随着宁泽故意压低的低沉嗓音,时高时低,一首《铁血丹心》唱了出来。
宁泽一首歌唱完,看了看周围,不由愣了一下,只见周围的人群竟是全部站立当场,一个个如痴如醉,一脸陶醉。
他所唱的歌词口音与江宁有很大不同,听得懂的基本没有,但是那种苍茫大气的意境,已经完全的展现了出来。
众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曲调和唱法,从最开始的新奇到后面的完全沉醉其中。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震撼,比做了一首好诗词来得更加震撼。
宁泽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要转过头去看了看那老人。只见那老人嘴里哆嗦着,已经热泪盈眶。
周围的人群此时也慢慢回过神来。“这,这是什么调子,为何如此好听?”
“是啊,我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实在是太震撼了。”
“什么?你也有这种感觉,我还觉得身体里有种蠢蠢欲动,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一片的人群从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