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情绪冷静下来,视野里的红色也逐渐退去。
我的脸色一定同头顶那微弱的灯光一样晦暗惨白。
“……”
“对不起,我们……害怕你。”
同大姐头接触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用弱势的语气说话。哪怕先前被伍德揍的那样惨,至少表面上她还维持着强势。
内疚、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都懒得去看她。
抬头望向高高而挂的那盏检修灯。
至少检修机器人会到管道的出口来。
它们来做什么呢?
从最初开始,我就觉得有个极其重要的细节被遗漏了。我有种感觉,找到那个细节,我就找到了回去的路。
两个对我不怀好意的家伙在身边坐着,我却要闭上眼睛。
不会被袭击吧。
随他去了,被袭击就袭击。对于战友的失望已经严重削弱了我求生的**。
闭上眼睛,这时候用心如死灰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尝试用检修机器人的视角看待问题。巨大的输送管道出口,一盏小小的白光照明灯。
我俯视下去,鸟瞰垃圾场很小的一个区域。
这里很空旷,大小的零件、设备堆放在那里……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到底什么东西正常了?
垃圾的堆放……
下面没有活物,也没有机器人,什么东西在堆放垃圾?
我猛地睁开眼里。
伍德那张既紧张又狰狞的脸靠的很近,他的双手举起人头大小的一块垃圾。
正是袭击雪代的那一块。
“伍德,求你了,不要那么做好吗?”
雪代的声音来自于身后,她的劝说是那样的软弱,让人联想到了欲拒还迎。
我和伍德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他满眼的惶恐和戾色。我想自己的眼神一定同死人相仿,没有一点生气。
这一刻,时间静止了。
伍德的神色变化,他正在努力让自己变得决绝。可以看到他那粗疏的眉毛不停抖动着,豆大的汗珠不断滑下脸庞。
“想砸吗?你就砸下来啊!”
怒气喷勃而出。我并没有准备反击,他要砸就砸下来吧。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可怜的小丑,同伴们处心积虑的想要杀死我。却还在为他们着想,思考脱困的办法。
我不是什么圣人,没道理像传说中那些先知贤达那样,即使遭受再不公平的对待,还向迫害这递出橄榄枝。
老子没那么贱。
伍德脸上的狰狞瞬间崩溃了。
在我发怒的刹那,他便开始退缩,踉跄着后退。
“凶器”被扔在一边,他嘶吼着从我身边掠过。
我本不想去理他们。可是回想起雪代的惨叫,以及她先前给我的那个温暖的拥抱。
我长叹一口气,转头,看到伍德躲在雪代身后,瑟瑟发抖。
去他娘的。
“这都是我的错喽?害的你们那样狼狈!”
“……”
真不想见到他们,恨不得冲过去,用右臂上的钩子穿透他们的脖子,像屠宰畜生那样拖着到处走。
想归想,我却没有把这种解恨的做法付诸于实施,也许这正是我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的证明。
不管如何,即使为了自己着想,还是要沿着先前的思路继续考虑下去,找到逃离绝地的办法才行。
遭遇到如此狗血的事情,两名战友的背叛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小事。参军以来,最悲惨的事件都经历过,面对残忍的敌人、破落的环境、莫名又愚蠢的指挥官等等,唯独没有碰到过被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出卖的事情。
我想要集中精神,却很难做到。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两人合力算计我时的情景。如果不是我恰好睁开眼睛,他们是不是会爆掉我的头,面对微笑的互相牵着手,一同饮我血,吃我肉呢?
这对狗男女,真想冲过去扒开两人的胸膛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长着人的心。
怒气无可遏制,现在别说集中精神,就是理清刚刚找到的头绪都不可能做到。我焦躁的来回踱着步子,不是为了找不到生路,而是在克制杀戮的**。
唯一完好的左手,紧紧抓住自己半边的脑袋,随着手掌的下滑,指甲扣到了肉里。些微的疼痛无法抵消心中的狠意,我还是想要杀人,要让这两个恩将仇报的家伙知道,我并非任人揉搓的受气包,把我惹火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要去!”
伍德惊慌的祈求声传入我的耳孔。
“我没来找你们,倒要自己送上来!这可怪不得我不顾战友情谊了。或者对你们来说,打是亲骂是爱,亲到极致是爆头对吧。”
牙缝中蹦出的低笑声,心中的暴虐再也遏制不住。我猛的转身,右臂的钩子从外向内卡住面前人影的脖子,往回收的同时左手探出,一把捏住那人的咽喉。
娇呼声中,一具美好的身体被拽到我身前。
雪代眉头紧皱,双目紧闭,咬着牙关一副硬撑着忍受痛苦的模样。她的双手轻垂在身体的两侧,也没有摆出挣扎的姿态。
“怎么?想要我送你上路?还是等不及要成为别人嘴里的口粮?”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不停的咽着口水。好几天没吃没喝,她在我眼前就是一份可口的肉食,我内心深处渴望着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随你......这都是对我所作所为的惩罚。如果你觉得吃了我能够好受些,就给你吃吧。”
雪代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