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看见四人又回来了,咳了咳声。苏豫抬眼看到周广心,朝她点了点头,不过只一秒,当他转眼撇到褚疏时,被她那动作逗笑了——褚疏一把拉过周广心,瞪了他一眼。
阮容大抵是心里有些委屈,绕到了周广怀边上,周广心与褚疏立在一侧,庄兰则走到了周之身旁。
周之看了眼褚疏,扭头低声问庄兰,“怎么了?”
“好奇你们这聊什么,”庄兰看了眼苏豫,“便过来了。”
周之笑道,“从周正与伯逸说到阳州之事。”
“既然如此,那待会再同往林说事。”庄兰总觉着不大妥,垂了眼准备离开,阮容与周广心便跟上她,褚疏也准备跟着离开。
“阿疏你等会,”周广怀叫住褚疏,褚疏看了里头的三人一眼,留了下来。
“怎么了?”褚疏问道。
“二皇子说你刚从阳州回来,”周广怀道,“荆地那边如何了?”
“蛮好的,都已经过去了。”褚疏打着哈哈,别头瞪了苏豫一眼。
周庄可谓与千风山庄齐名,一个立足朝堂士族,一个混迹江湖三教九流,不过褚疏当时听许汉说这两庄子时,她觉着齐名应该是说两位庄主的爱妻之名。
这周庄比千风山庄有由头。庄主周之,字往林,原是商丘周氏主族的宗子,商丘周氏在江湖什么地位她不大清楚,不过许止对这周氏赞不绝口。
周之与庄兰订婚后,为表其隐逸与爱妻之心,在虞城另外开府建了这庄子。听闻当年他本欲取夫妻之姓为“庄周”以表其心,被庄兰制止,便成了“周庄”,这“庄”字,算是双关了,褚疏彼时听时觉着还是极有意思的。
“不是说皇上如今身在阳州吗?”周广怀又问。
“是吧,”褚疏看着苏豫,他不紧不慢品着茶,于是道,“这个自然是伯逸最清楚,我不大晓得。”
“那阿疏是何时到的荆地?”周广怀怕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褚疏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哪里记得,而且,周广怀问这干嘛。
还挺有意思的,这周之往山林之心可是出了名的,听说当年周氏族长知道他立周庄后大发雷霆,他这儿子倒是应了名字,广怀,心怀天下。
“疏儿记性不大好,”苏豫唯恐褚疏不耐烦,她可不高兴提她那阳州之行,于是接话,“怕是不大记得了。”
“从周不解,真有这般巧的事?”周广怀不松口。
“从周!”周之喝止周广怀。
听到周广怀的字,褚疏摸了摸鼻子,听说周广怀这字是庄兰取得,应该是取自《论语》,没记错应当是《八佾》篇中孔老先生那句“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以“周”应“怀”,他们这对夫妻,还挺喜欢双关表白的。
褚疏有些笑意,问道,“世叔,我可以坐下来吗?”
周之做了个请的动作,褚疏便坐到了苏豫旁席,压低声音问他,“你说什么了?”
苏豫摊手,“伯逸只说了疏儿刚从阳州回来。”
“从周兄为何觉得我这行与水灾之事有关系,”苏豫这么说,褚疏就直接问了,“我兄长讲的?”
褚疏自然知道就算颜蠲多嘴了她去阳州,也绝不会说许汉锦囊之事,褚疏瞥了眼苏豫,周广怀该不会是觉着千风山庄要伸手到庙堂之事上了吧。
周广怀没说话,褚疏也就确定颜蠲并未告知他自己的行程,那这里头就有些事了。
“从周就是从旁地儿听来的,”周广怀有些心虚,举杯喝了口茶,“说是三皇子到阳州第三天就有高人送去锦囊。”
褚疏颌首,所以苏豫一说她从阳州回来便怀疑到她头上了,周广怀这什么脑子这么灵光,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她想不到,只好转头看苏豫,苏豫只默默啜了口茶,朝褚疏眯了眯眼。
“从周,”周之有些不快,道,“阳州之事不要再提。”
褚疏与苏豫对了个眼神,一同起了身,朝周之行了个礼,褚疏笑道,“世叔,既然不再说阳州之事,那我就拉着伯逸去找广心了。”
周之点了点头,褚疏与苏豫便离开了正堂。周广怀看着俩人的背影,转头问周之,“爹,他俩……”
“从周,”周之看着周广怀,“你唐突了。”
“阿疏她去阳州决计不是巧合,”周广怀心里也有些不快,褚疏明显就是不想告诉他实情而在敷衍了事,“爹,儿子觉得他们许家……”
“从周!”周之语气已经十分不耐了,“阿疏的事我们管不着,许家的事,我们更管不着。”
自家父亲这脾气,周广怀也是清楚的,周之这态度摆在了这里,他也没办法,只好起身作揖,退出了正堂。刚准备迈门坎,便听见了周之道,“请你母亲过来。”
周广怀转道去了深堂请庄兰,庄兰没让他跟着,独自与丫头们去了正堂,他也没强求,不过见周广心还在内堂待着,问道,“二皇子和阿疏不是来找你了吗?”
周广心没明白,周广怀也没多说,和阮容回了自己的无己院。
刚迈进无己院,周广怀便道,“爹怕是老糊涂了。”
“爷您别这般气,”阮容挽着周广怀,道,“怎的了?”
“颜疏去阳州这事,”周广怀一屁股坐在榻上,啜了口茶,“定是许家有鬼。”
“颜疏?”阮容一怔,“爷是说褚姑娘?她去了阳州?”
“对。”周广怀看着阮容,他从没同她说过千风山庄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讲